女童丝毫没有犹豫,仿佛沈q理所应当该知道她和楚鄢的关系一般:
“楚君是我表舅。”
沈q万万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差点没叫口水噎死。小姑娘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一句应该叫人惊讶的话来,依旧天真烂漫地盯着沈q看。
沈q也不知自己该惊讶于这小姑娘称楚鄢为‘楚君’,还是该惊讶于楚鄢是她的表舅,一时讷讷地笑着道:
“你与楚鄢年岁相仿,怎么还得称他‘楚君’?亲戚之间生分了些…”
沈q这也是还处于震惊之中所以没话找话罢了,不想对方竟一本正经地答道:
“表舅是楚门嫡系子孙,身份特殊。自六岁起就被定为楚门的下一任家主。族中的决定,若非亡故,他必定就是家主。其它女郎和公子在交际时也都称表舅楚君的,母亲嘱咐,我们姊妹在人前不得逾矩。”
说罢,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这也是第一回听得有女君直接唤表舅的名……”
沈q这回已经是无言以对了,听了对方最后补充的话偏还有些心虚羞愧。楚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怎么规矩比皇家还要繁琐严肃,这么小的姑娘都被□□成了这种恪守规矩的样子。
“我比你大些,姓沈,单名一个‘q’字。我不是楚门出来的女君,也不懂那些规矩,你不必唤楚君,也不必唤我女君,就叫姐姐吧。”
这一回那女童倒没多犹豫,干脆道:
“沈姐姐,我知道你的,表舅提起过姐姐,我从未听他那样的语气说过其他任何人。我的名字是表舅五岁那年才定下的,乃是‘瑛樊’二字,玉瑛那个瑛,樊姓那个樊,沈姐姐可以叫我阿樊。”
沈q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一波波的惊讶,无论是楚鄢提起过自己还是他给眼前这小姑娘取了名字都无法再撼动她的心了。
“阿樊…你怎么会出府来了?”
公孙瑛樊听到她唤自己‘阿樊’,心里欢喜,用手撑着下巴道:
“表舅在家中修书,我母亲带我去拜访,听说要接姐姐到宅子里来,我实在好奇,就央了表舅。本来表舅不答应,怕我唐突了姐姐,可是想着姐姐路上难免烦闷无聊,所以才答应我的。”
沈q被她忽闪忽闪的古怪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便扯东扯西地掩饰着。
好在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还算快,楚家在京郊的宅子也不太远,颠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沈q是从正门进的宅子,前来接她的是楚鄢平日里贴身服侍的小厮,另有一个美艳却不轻浮的年轻少妇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和她互相见礼。沈q大致能猜到这少妇的身份,果然,在她们见礼之后公孙瑛樊便撒着娇唤了那少妇一声“母亲”。
楚门是真正意义上的书香世家,家学渊源厚重,在京郊的宅子依山傍水,美不胜收。府内布局更是彰显了高雅的艺术品味,处处都像是绝美的画卷。沈q随着那三人一路走着,过了水面上修建的长廊便到了一处三层楼的别致小院,挂着‘茗罄轩’,后有翠绿杨柳,与古色古香的小楼相得益彰。
沈q见那三人停在门口纷纷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美貌少妇见她迷糊,微笑着道:
“里头是楚君藏书之处,我们不好一同进去的。”
她起初不觉得怎样,独自迈腿进去了,可直到房门一闭才觉得方才那少妇说的话越想越奇怪。她们可是楚鄢的亲戚,就连她们都不便进来,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就可以了呢?
屋子很宽敞,摆设雅致,沈q寻人不到,绕了一大圈才发现后门是敞开的,连着一处更加宽阔的小花园,假山鱼池,奇花异草无一不全。
鱼池中稀疏两三朵睡莲,明明已非初夏,院子里却有一大片重瓣溲疏簇拥成团,两颗石榴树罕见的高大,枝繁叶茂遮蔽阳光,另有处处开有胭脂色的小朵石榴花。树下有一圆形石桌,两处石凳分列两旁,另有一处铺了褥子和竹席的石榻用作休息。
石榴树下的楚鄢身着水青色长袍,坐在轮椅上捧书而读。听得响动,回过头去,看到沈q时便浅笑着向她招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