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见他一个劲地认错,心里头也舒坦了些,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表情向李庸伸出了手,
“坐久了腿麻,你拉我起来。”
李庸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将沈q搀起来了,
“真是怕了你了,你既难受就赶紧回房去吧,我上前头去给你告个假。”
沈q朝李庸扯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多谢你了,小李子。”然后眼看着李庸的脸成功地黑了几个度,拍拍衣裙,自顾自地往小门出去了,心想果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快乐就会加倍。
既不用当差,沈q的忧郁情绪又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吃过几块小糕点之后就愉快地补了个眠。
沈q这一觉睡到黄昏方才醒来,依旧吃了几个糕点充饥,梳洗一番复又整理好衣装,从柜中摸出一本话本来,既是打发时间,也是静静地等着最后一关的到来。
及至天色黑透了才有两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沈q的房中,沈q随即放下书,老老实实地等着两人发落。
这神出鬼没的两人中有一人却是沈q认得的,正是姬浔身旁的贴身内官小云子。
“沈宣仪同我们走一趟吧。”
沈q这回倒是显得落落大方,问也不问就顺从地跟着两人出了门。
可惜的是这种落落大方的态度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小云子就听见身后沈q略带疑惑的声音,
“两位大人这是去哪好像走的不是去司刑监的路哪,别是走岔了吧。”
小云子颇有些无言,怎么还会有人赶着往司刑监去?
见沈q不依不饶地又问了几句,另一位前来提人的厂卫不耐烦地撂下了三个字,
“雁寻塔”
然后没有一丝防备的沈q就被这三个字给彻底砸傻了。
在内庭之中最有名的一处起居殿并不是皇帝老儿的养心殿,而是位于明渠东面的雁寻塔。
雁寻塔的出名之处并不在于它周围怡人的风景,而是因为塔的主人。早年间姬浔在宫中的时间比在宫外要多得多,皇帝体恤他宫里宫外两头跑的劳累,于是干脆将雁寻塔赐给姬浔作为他在宫中居所。
雁寻塔高七层,姬浔得了此处便将底下三层作了办公之处,上边的四层则分配给了自己的日常起居。尽管这几年姬浔甚少歇在宫中,雁寻塔却依旧是由他用着,内庭中的人也从不轻易接近此处。
沈q平日里就深居简出,别说是雁寻塔了,连明渠附近都没到过。她料想姬浔会令人来提自己,也充分做好了再进一次司刑监的准备,没成想最后竟被带到了这位‘九千岁’起居的地方,整个人陷入极度惊忧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
小云子一路领着沈q上了五层,站在雁寻塔高处往下看,整个内庭都被收入眼中,灯火阑珊,美不胜收。沈q此时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白白辜负了一番美景。
小云子在门口敲了几声,语气恭敬地询问了一句,直到听到屋里姬浔的应允声才小心地推开了门,转过头来对着沈q努努下巴,示意沈q进去。
沈q几乎是顶着心里无穷的压力,硬着头皮进了门。
不同于屋外过道上的寒风飒飒,沈q一进内间就感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小云子掩上房门之后沈q才惊觉屋内除了她和姬浔就再没有旁的人了。
雁寻塔内间的装饰从粗到细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奢靡,各式繁复的摆件琳琅满目,最最夺目的当属百花掩屏后头的楠木扶椅,姬浔此刻就坐在那张奢华无比的座椅上,脸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跪在地上局促不安的沈q。
因是晚间,姬浔连发也未束,一头乌黑的青丝从双肩宛伸至椅面,身上简单系着一件朱红色的广袖道袍。
那样醒目的朱红色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可是若是穿在姬浔身上就明显成了相得益彰,明媚夺目。沈q从见到姬浔的那一日开始就一直给自己洗脑“这个人的内在比本拉登大叔还要可怕”,可是明明心里建设做得足足的,真正见到姬浔却还是被他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的。
打沈q一进这个门就贯彻着沉默是金这一信条,老老实实地跪着等姬浔开口。偏偏姬浔却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耐性十足地盯着地上的沈q看。
两人这一段莫名其妙的沉默相对持续了许久,久到在门口守着的小云子都有些怀疑沈q是不是被姬浔直接折腾死了。
好在是坐在主座的那一位先觉得无聊了,懒洋洋地开了口,
“赵氏那一桩沈宣仪费了不少功夫,难道如今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座说吗?”
沈q本来是想好了一大串冠冕堂皇的话的,像是赵氏违逆姬浔的意思,自己是为主子惠嫔谋划等等的理由。可是不知为什么,被姬浔双眼一盯,心里就直发虚,憋了半天竟是说出了实话,
“大人恕罪,奴婢本来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赵昭仪想取奴婢性命奴婢也不愿多作计较,可她万不该对奴婢的兄长下手。”
姬浔哼笑一声,眼中精芒闪动,
“倒是没敢欺瞒本座。”<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