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当了这府邸管事,自然不会不清楚这宅子的底细,此处虽说是姜沛私邸,藏得东西远远不知姜沛一个人的私财。
姜沛虽然接连被免职训斥,还因被个外室上告弄得声名狼藉,但姜府这大树还没有倒啊,怎么抄家的这就上门来了?
姜尚能在这宅子担任看守赃物这样的要紧的差事,自然不是常人,平时欺男霸女的事情也干得不少,与姜沛臭味相投,这才得了他的信任。
也正因此,他对姜府情况也颇为了解,姜家近来似乎并未做了冒犯他的事情啊。
孟澈瞥了他一眼,闲闲地道:“奉命查案,姜管事耳朵不好么?”
姜尚这才垂头仔细瞧这手中的稽查令,见上头白纸黑字写这宅子私藏赃款,所涉案情却并不是姜家,而是另一名官员。
他登时大呼冤枉,“大人,冤枉啊!这是姜家宅子,怎么会与藏其他官员的赃款?”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中尚存着侥幸,打定主意只要他今日不再强搜,就是大出一番血也不是不行。
“孟大人!此处可是姜大人的宅子,”姜尚再一次强调,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您可千万别误会,伤了两家和气可就不好了。”
孟澈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在锦衣卫时候不短了,敢威胁他的人为数不多,都填了城外乱葬岗的坑,喂了野狗猛禽。
姜尚被他问得直冒冷汗,连忙一叠声道:“不敢不敢,给小人几个胆也不敢。”
“只是大人,此处却与大人口中的贪腐案情无关啊!”
他环顾着那满地血腥,心中全然顾不上那群家丁的死活,只想着难道是在芥蒂他方才的冒犯?于是试探着问道:“小人一时疏忽,累得诸位大人劳累一场,不如请到后院用些茶点?休息休息?”
这是想当着他的面明示受贿吗?
孟澈的耐心已然告罄,懒得再听这人废话,一挥手,着人把他捆起来。
姜尚这才发现了不妙,开始慌了手脚,大声呼喊起来,“孟大人,孟大人,这宅子真是清白的啊大人!”
藏在这里头的东西若真被搜出来,姜沛乃至姜家会如何他不得而知,但他自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锦衣卫三两下将他捆起来,推倒他肥猪一样的身躯,拿抹布塞上嘴。
孟澈站起身来,嘴角挑着危险的弧度,长刀的剑鞘往他脸上一拄,瞧着着他灌水的羊肚一样涨起来的肥脸,冷笑道:“有无关涉、清白与否,不用你说本官自己会查。你方才不是还说要给本官好看么?”
“本官好好看着呢,该搜的、不该搜的都会搜,本官等着你们来要我的小命!”
姜尚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脸颊被刀柄压得发青,脸急速发红,想求饶却脸却说不出话来。
孟澈眼瞧着他脸色已经逐渐发白,也懒得多费唇舌,将长刀连着刀鞘一挥,狠狠掼在他的后颈之上,姜沛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周围的其他兵卫并未半点惊讶,沉默着将姜尚拖到远处。
不多时,被指派到各处查出的锦衣卫都带着搜查的成效前来禀报,“禀大人,后院中有四个库房寻得赃物,共得黄金十五万两,白银六十万两,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玉器若干,皆已登记在册。”
按本朝物价,白银二两可顶寻常百姓一年花用,正四品官员每月俸禄不过三十两。
姜沛一个五品小官,有此家底实在令人咋舌。
孟澈心中想着陛下库房又要有一笔进账,边抬手接过另一人递来的几册账本。
“大人,这是从书房中搜出来的,最上一本记的是姜沛贪墨搜刮民脂的帐,下头几本是地产田庄商铺等入账,都与事先所收消息没有出入,至于最后一本……”
孟澈眉头一挑,挑出最后一册翻了两页,目光微凝,他又翻了几页,眼瞧着上头一个又一个眼熟的名字,跳到最后瞧了一眼结余。
数额果然骇人听闻,他合上账本,手指抵着那青色封皮轻敲。
这不是不是姜沛的账,而是姜嵩的私账。
看着账上的数目,这东西若是顺着往下查,估计会是本朝十七年以来最大的贪腐大案,牵涉之下,能让朝堂改换新面目。
若是此时上交刑部捅出去,他便是此案头功,史书上必能记他一笔。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心中略感可惜,迅速盘算好这几本账册的去路。
打头几本连同状纸递交刑部,按照公主的意思,再给督察院杜晖多送一份更加详细的。
至于这最后一本……
他一摆手中的长刀,冷声说道:“将此处查封,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其余一干人等压回北镇抚司听候处置!”
“是!”众人纷纷应道。
众人迅速处理好现场后快速撤退,孟澈骑上快马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却不是北镇抚司,而是另一个地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