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余安大概也猜出了楚璃的想法,一时说得太快居然忘了自己眼前的楚师妹也只是个五灵根的小女孩,心间不由得有些懊悔:“外门弟子多是通过三十年一次的新弟子选拔而来,选拔设‘问心门’、‘通天途’两关,在这两关内表现优异者多被门内长老收作弟子,从此成为内门弟子,而没人看得上的,就是外门弟子了。倒不是说外门弟子一辈子都只能是外门弟子,只要他们成功筑基,就有机会入得长老眼中成为内门弟子,或选择依附于某一处长老的峰下,做个记名弟子。”
说到这,余安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像我,也只不过是天衍的记名弟子而已。”
楚璃惊愕,原来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余师兄居然是一位筑基前辈么……
“楚师妹不用如此惊讶。”余安安抚地朝楚璃偏了下头,然后微微转身,望着苍茫云海轻叹道:“人间不知寒暑,修仙不知岁月,我也不过是恰巧得了那么一线机缘,才有幸在耄耋之年忝为筑基修士罢了。炼气修士寿百五,筑基修士寿半千,只是人世修士何止万千,又有多少人一生都困在了这个境界……”
思及自己多年都不得寸进的修为,余安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
“真是,无故说起这些做什么。”余安摇了摇头,“再说真传吧。我们这一代的真传共十人,阵、丹、器……这六峰各占了一个真传的位置,将来等他们成就元婴之后,上一代的峰主就会领太上长老一职,而新任峰主,则由这一代弟子胜任。其余四个真传,皆是掌门一脉。仔细说来,明渊真人和玉泽真君是同出一脉,那么楚师妹你应该也算得是掌门一脉,日后见了那几位掌门一脉的真传,怕是免不得要叫一句师兄师姐。其他峰的……有些十分注重辈分,有的又在乎修为,这些就要靠你自己去权衡量度了。”
楚璃拱手:“余师兄之言,楚璃必谨记于心,亦多谢余师兄教诲!”
余安瞧着她小小年纪,礼数却是如此周全,心下也不免添了几分欢喜,于是就多言了一句:“日后若是得见了那些筑基了却还是挂着外门令牌的弟子,切记离他们远些,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楚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常外门弟子到了筑基,不是被哪位长老收入门下就是依附于某一处,鲜少有人愿意继续维持着外门弟子的身份。
要么,是自视甚高想要自己结为金丹出人头地,不愿做那高不成低不就的记名弟子;要么,就是到处得罪人,无处愿意收留。
这两类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被大多数弟子所喜的。所以他们干脆自成一派,一边看不起依附各峰的记名弟子,一边又对内门弟子极尽仇恶。
当然,宗门不是不管这些,只是就算是管,也只是将这件事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因为门内长老不乏从外门弟子自行结成金丹之辈,但由于身边交往的人皆是同类,进阶之后则难有相熟同修之人,是故多孤傲,一边不行收徒之举,一边又暗暗支持外门的筑基修士,就像是要向众人证明着什么,祈祷有新的金丹出现。
宗门深谙此点,知晓这是两个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好在未涉及元婴修士,也就一松一放,一边看起来像是对这件事坐视不管,一边又暗着派人行监督之事。
毕竟修者本就是与天争命,倘若连门内这小小的斗争都捱不过去,又何谈与天下修士相争、与天道相争?
“此处便是问道峰了,楚师妹初来乍到,年纪尚幼,想必还有很多关于此界的常识不知。正巧今日有一位出自本脉的师叔值班,想必他也乐意教你。”浮云渐落,一处郁青的峰头斩开层雾,曳着身姿出现在两人眼前。
峰上有一座高塔,按余安所言应当就是那囊括修者万经的藏书阁。向下望去,便是一片又一片的青瓦屋舍,虽简陋,却也不失灵气与精致。
许久都在空中飘着,楚璃甫一接触实地,居然有了几分不真实的缥缈之感。余安刚将她放于一间饰以七彩琉璃的小屋前,就有一张符纸凌空而至。余安伸出两指一夹,那符纸就瞬间化为烟尘,余安的表情也肉眼可见地凝重了起来。不过片刻,余安就以自己尚有要事在身匆匆离去,临走时还将一张传音符塞于楚璃手中:“师兄有事先行一步,若有何要事,激发此传音符即可。”
楚璃虽好奇,却也不欲打探此事。她只乖巧地点了头,随后就迈着步子走向屋舍,心中怀中一丝忐忑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楚璃等了许久,屋内才悠悠地传来虚无缥缈的三个字:“进来吧。”<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