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盒子里,只装两样东西:
其一,是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线装无封皮,字体蹩脚而潦草,册页因为屡被打湿而凹凸不平。再细心一点的,能看出册子上有些油腻,显然没被精心保管。
大伙儿目光挪到托盘中的第二件物事上头,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半截纸灰,长条形的。
虽然被烧得焦黑,又是残缺不全,但众人何等目力,还是一眼看出了上面笔划浅黯,竟是残留的字迹!
“恢……无量护持……王。”
纸灰只剩半截,能辨认出的只有这几个字。
然而,足够了,每一字均是力透纸背,看得出来书写者用了点力气。
青牙问王癸:“你在蒲瓜子屋中,见到的可是这几个字?”
“像,挺、挺像义父的笔迹。”王癸也有些吃惊。
青牙指了指一边的册子:“这是什么?”
“这是义父的菜谱。”王癸下意识答道,“义父做卤水腌酱菜,配方繁复,都需要记录下来以备修改……”
众人听明白了,册子是蒲瓜子本人的笔迹,只要和纸灰上的字迹两相对照,立刻就能看出这是不是蒲瓜子亲笔所书的了。
青牙朗声道:“请众位过目。”将托盘放在地上,把册子信手翻开几页,自己退开几步。
其实他不必如此作为,众蛮人神念一扫,也将纸灰上一笔一划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再与册页里的字迹比对。
还真是一人所书,前提是,纸灰上的字迹不是临摹高仿的。
即有摩诘天贵族抗声道:“这纸灰来历可疑,墨字被烧掉后怎可能保留下来……”
王癸冷不防接口:“义父供的纸牌位不用毛笔书写。”
这贵族一噎:“用什么?”
“府里的炭块。”
蒲瓜子在府里掌勺,要拿块木炭岂非是轻而易举,比磨墨挥毫简便多了。炭块圆钝,想要举炭写字,当然力透纸背。
神王的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蒲瓜子的善后工作可做得不怎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