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知道的。”遥空没有止步,“就像你,一见她,就知她是谁。而你还打算用有花为饵,将她带回去。成或不成,皆为命数。”</p>
“她说,命数可以改。”车非微怔了怔,立刻跟上,神情却宁。</p>
“她以为改了,其实……”遥空没说完,穿过花园,打开他那间屋门,走了进去。</p>
车非微也走进去,转身关门时,见那女子的身影远而模糊,却似一团令人安心的和光。</p>
他不能懂她,虽然师父说他和她有很深的渊源,他时而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不屑她的没出息,连想都没想过离开这片污浊的俗世,具有他人望尘莫及的力量,却甘于平凡。</p>
师父说,或许正是她的这份毫不贪婪的纯心,重新开启了那扇紧闭数百年的大门,让破坏的秩序回归平衡。</p>
尽管如此,他觉得可惜,替她。他自幼无亲,见到她时,心头一暖的感觉,陌生而喜悦。</p>
至于有花,夫妻缘什么的,他并非不信,而是他更信自己的心。</p>
心未动,哪来缘?</p>
瞧了那丫头几年,仍无情无心,难道要过了那道门以后,再修个百年千年,才能对上眼?真是笑话了!天玄道美女如云,他若让雷劈到要娶妻,不可能看得上那朵光有脾气没脑袋的白花。</p>
门彻底合上,园中景,仿佛静止,成画。</p>
“兰生——”</p>
“兰生——”</p>
听到有人喊她,兰生醒了过来,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p>
亭里很冷,她打了个寒颤,一边抱怨遥空和车非微待客不周,一边往园门走去。她记得,这道园门一直是开着的,这时候却紧闭着。</p>
门没上锁,打开门闩,却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景致。明明冬天还没过完,眼前百花齐放;明明应该是水榭的长廊,百花尽头一片青湖,湖边分布着精巧漂亮的房屋,没有围墙,但看得出是一所大宅院,坐落有序。这些房屋的后面靠着一座很大很大的山,因为白云绕在半山腰里。隐约能看出半山腰以上短短两撇山廓,然后就是密绵密绵的云层,接了天。</p>
她感觉身体处在冬风中,却有夏风扑面,头发往后飘直,看着那么明烈的热意。</p>
她掐自己一把。</p>
不疼。</p>
知道是做梦,反而放开了胆子,跨出门去。</p>
花海无路,她踏一步,就乖乖两分,仔细看脚下,竟没着地。她一慌,踉跄几步,居然踩到阶梯似的,腾跃出花海。</p>
梦里,她的风还能腾云驾雾?</p>
她笑了起来,清脆如铃,拓亮这片有些过于安静的湖光山色。</p>
然后,风小了,她又慢慢落回花海,这回前方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身不合帝都流行的古裙式,长发披肩,手握一卷书,容貌姣美如洁月,神情中略带忧伤的婉约气质。</p>
兰生见过她——的雕像。</p>
东海大巫。</p>
兰生往前走两步,东海大巫也往前走两步。兰生走得快,东海大巫也走得快。好像,在给兰生带路,但又只能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p>
“刚才是您叫我?”这个距离可以对话,所以兰生问。</p>
东海大巫虽没有回答,可她回过头来,微笑颔首。</p>
奇怪的梦。</p>
静无声,画面感太强。然而,兰生莫名跟在东海大巫的身后,转眼穿出花海,来到那些房屋前。</p>
远看是精巧,近看才知每栋屋子都高大,由一人双手合抱那么粗的古木根根堆搭而成,粗旷却浑然一体,细部就显出各家主人的个性了。有细腻窗台花架的,似女子住;有搁放刀剑的草墙,似男子住;也有堆放着孩童的小车小木马,似家庭住。总体结构简单,高吊屋顶提升立体空间的宽敞舒适,与她设计自住的小楼有异曲同工之妙。</p>
兰生虽然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心里很清楚,就这些房屋的构造和技术而言,比东海大巫那身装束更古老。要她猜一猜的话,这里大概是——</p>
风族地。天梯下。(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