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云豆的住处,赫连琦本来是趴在马上的,突然直起来腰。
“王爷,您没事儿吧?”手下的人,赶紧上前询问。
“没事。”一行人回了驿馆。
一个鹰勾鼻子精神矍铄的老人,将赫连琦迎进了厅堂,“王爷,事情如何了?”
“嗯——。”赫连琦没有回话,而是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咕嘟嘟的灌了一起。
“爷,您的脸?这塔娜,也太过分了,这么点儿小忙都不帮。南朝人,果然靠不住,说翻脸就翻脸。”浑浊的眼睛了,露出了锐利的凶光。
赫连琦似有察觉,“乌木尔老师,塔娜对我族的恩情,可昭日月,尔等必须尊敬。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
云豆心惊肉跳的以为是卢云洲来要钱的呢,哪知道不是。
“云小姐在上,小的这厢有礼了。”
进来的是个老头儿子,山羊胡,有点儿驼背。
“你是谁?来找我何事?”
“小的是齐王府的管事,您表哥怕您在京城呆的闷了,让小的送来了两只斗鸡给您解闷儿。”
娘的,豆豆心里暗自好奇,这咋又冒出来个表哥。这京城今年的流行风感情是认表哥?奶奶个熊的,再看老纸个子小,也不能这么欺负呀。
“哦哦,呵呵,有劳管家了,表哥想的可真是周到啊。不过呢”,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儿,“我不喜欢斗鸡,我喜欢吃鸡,这斗鸡很贵吧?我师父说了,玩物丧志是不对滴,咱能不能给合成银子啊。”
嘎吱,老管家的脖子差点儿给扭到,也顾不得尊卑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云豆,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到底行不行啊?”
“行,行——。”老管家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心说这小主子,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那,小姐,明天小的明天再将银子给您送过来。这礼单您可一定要看那,小的这就先告退了。”
“哦,哦。”云豆点点头,“茉莉,给老管家点儿茶水钱,这么大岁数儿,黑灯瞎火的来这里不容易。另外老管家,表哥送我两只鸡,那我送表哥两只鸭子吧,给他尝尝鲜。”
云豆把礼单拿过来,只见上面呢就写着几行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嘛儿意思呢?她糊涂了。不过还不能找人问,齐王这么神神秘秘的来送东西,定然是有深意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即就着蜡烛,将礼单给烧了。
心情不好,洗了脸,洗了脚,早早就准备回被窝睡觉去。哪知道刚躺下,茉莉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有人来了。”
机灵一下就爬起来了,“是要账的吗?”
“不是。”茉莉赶紧缩了缩脖子,让小姐受惊了,罪过罪过,“是五皇子,他说有人想见你。”
“切,老纸又不是大熊猫,是谁想瞻仰就能瞻仰的吗?没空,忙着呢。”拉着被子,又缩回了被窝。
茉莉揉了揉衣襟,“是他爹。”
“他爹有多点儿什么?”
“小姐,不多什么,就是皇帝。”
嘎,云豆蹭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茉莉的领子,“你再说一遍,咋回事儿?”
“咳咳咳,小姐,小姐,松,松手,五皇子说当今圣上要见你。”
噗通,豆豆眼睛一直,一个屁股堆儿就坐摔倒了。
“不是吧,我就是贪点儿小钱,不至于告御状吧?谁特么的这么缺德哟。大不了老纸还他钱还不行啊?这叫人办事儿?”
战战兢兢的穿了自己最隆重的一身衣服,见皇帝诶,在这之前,自己认识的最大的官儿才是保正好不好?
“老哥,你爹凶不?”马车上,豆豆哆哆嗦嗦的戳着手指头问。
“凶啊。”要不说五皇子是个草包呢,他就没发现豆豆在哆嗦。“一朝天子,生杀予夺,能不凶吗?”
那是威严大哥,读书少没办法了。可是豆豆当真的了,当即眼睛一翻,差点儿晕过去。
“话说你那跟山岳一般高大伟岸的爹找我干嘛呀?我就一个穷山沟里爬出来的小土鳖而已。”蹬了蹬自己的小腿儿,晃了晃自己的小巴掌,有点儿泄气,对方心里得多折腾不嫌弃事儿大呀,“收拾我不太难吧,还用告御状吗?”
草包老五正心里不自在呢,苦大仇深的会回忆自己的痛苦不堪的过往,时常挨批挨揍,动不动就得悔过罪己,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豆豆在说什么。
豆豆见草包老五不说话,更加的害怕了。哦的个神那,自己到底是这得罪哪路菩萨了吗?
“话说老哥,你跟卢云洲熟悉吗?老哥。”使劲儿的抱着五皇子的胳膊晃了晃,让他回魂儿,“根据大周律法,坑人四万两银子,啥罪过呀?”
草包老五没有听清楚前半句,“别说四万两了,凡官员,贪污超过四百,就是抄家掉脑袋的罪过。”
嘎,哽儿,眼睛一翻,从座位上就出溜了下去。
“诶诶诶,豆豆你怎么了?”
草包老五还纳闷儿,自己说错话了吗?就想把豆豆给抱起来。
“别动我,我得好好缓缓,地上坐着安全。安全。”努了努哦嘴,眼珠子转了一转,“有酒吗?”
“做什么?”
“壮壮胆子。”
“木有。”草包老五摇摇头,“出来的匆忙,又不是来游玩的,没带。”
呼呼呼,自己真的是坏事儿做多了吗?为啥子呀,难道说自己的坏事儿真的干太多了吗?现世报了。这都快嗝屁儿了,说不定来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竟然连喝口酒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到,真憋屈呀。
缓了缓,想了想,“那个,要是平民呢,拐骗多少要命。”
“四百两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本朝律法还是很严厉滴。”
呜呼呼,这回是真的没活路了么?眼睛一闭,决定不说话了。果然这做人就不能贪,一个大子儿没花着不说,还惹了这天大的窟窿。卢云洲,老匹夫,太不是个东西了,老纸要是这次侥幸不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等,豆豆突然眼睛一暗,不对呀,时间不对,就算卢云洲有两下子,但是现在是大晚上的,他一个退了休的翰林,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鼓动的了皇帝在这个时候审问自己吧。传说中皇帝的夜生活可是很丰富滴。
那就说明了更严肃的问题,这些凤子龙孙们已经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了。而且,朝臣们已经在分队站边儿了。卢云洲背后的人,恐怕是皇帝老儿极其宠爱的儿子吧。天呐,想明白了这些的豆豆,脑袋嗡的一下,靠在坐上,都没有抬头的力气了。不会牵连自己的家人族人吧,但愿不会。
这趟京城真是不该来,自己这是要钱不要命呀,而且自己还傻乎乎的把老爹大伯他们都给带过来了,自己简直罪无可恕。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费力的举起胳膊,想给自己两个耳光,真是太糊涂了。不可原谅。
“诶诶诶,豆豆。”草包老五已经感觉到了豆豆的异常,一把攥住了豆豆的小胳膊,“你这是干嘛呀?睡糊涂了,撒癔症啦?”
“没有。”
“那怎么尽干糊涂事?”
“脖子疼。”
噗嗤,草包老五给逗乐了,“你这脖子不好好的吗?”
“很快就不好了呢恐怕。老哥我问你,卢云洲是谁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
“别打岔,快说。”
“梁王,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呐,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梁王,豆豆感觉自己快要撒手人寰了。
“那,那天见我就叫表妹的那个货是谁呀?”
“楚王。”
“那那那。”云豆哆嗦了一下,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来一沓银票,仰头眨着星眸望着五皇子,“老哥,这些给你,我能求你个事儿吗?”
要说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他是皇子,可是也不嫌银子咬手,但是想了想拿银子的后果,还是果断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你看你这是干啥呢?都这么熟悉了,有话直接说呗,动银子多俗气呢。”
俗吗?不俗呢,只要能大家买个活路,这点儿钱算个啥。直接把钱银票别到了五皇子的腰带上。
“你还是收了吧,不然我走的不踏实。”
草包老五翻着眼皮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豆豆是在说什么,“你这是干啥呀?”
“托孤啊,干啥。万一今天我不好了,麻烦你务必把我爹和我大伯他们送回家。”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给五皇子磕了好几个响头,“拜托了,我知道你是大好人,最是乐于助人,就算是没钱也会帮我的。
可是我云豆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蛮喜欢你这个人的,跟你没玩儿够,要是有缘,来生再见吧。”
哈,草包老五眼睛瞪的溜圆儿,这事儿好像不是让自己给办砸了吧?
“主子,到了。”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到地方了。
豆豆是被五皇子扛着进了那个厅堂的,没力气走了。
“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