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她离开邺都时,便让飘雪楼暂停一切活动,同时命巨鹿郡的曲夫子,掌管楼中一切事务。
这一次,她对飘雪楼的行动,可谓是丝毫不知,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飘雪楼对恃强凌弱之人,向来报复是极重的,故而,也一直没有对冀青叛乱,而动过什么心。
她还在思索,御座上的夏裴继续说。
“境内,周氏残余节节败退;境外,胡宁联军受赵临、左思两位将军掣肘,诸卿以为,是否能对周氏,斩草除根?”
陆昭漪一双明眸望向夏裴,这一刻却觉得他没那么讨厌。
但如他所说,如果真的能够,将这颗毒瘤连根拔除,倒是再好不过了,就只怕周氏还有其他阴谋。
在场众臣也是议论纷纷。
几番讨论,朝中大臣中,以关中一派、河北一派以及荆越一派,都表述了自方看法。
关中派系:“我等认为,应该趁胜追击,彻底铲除此祸患,绝不能容它苟延残喘。”
荆越派系:“臣也赞成,如今胡宁联军与冀青反叛相勾结,已然行不通了。此刻若是我们趁虚而入,定可取得胜利!”
这两方说的义愤填膺,唯独躲在角落里的陆承业,却是满脸皱纹。
夏裴有观察到他,便轻声询问,“南阳侯,你有何见解,说出来与众卿讨论一番?”
突然被叫到,陆承业先是愣了片刻,眼神一直投在自家小妹身上,像是有难言之隐。
周围的大臣们,也发现他的不对劲。
见此情形,齐冉捋着长须,斜歪着嘴,“南阳侯,你陆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不清楚?你瞧你妹妹作甚啊?”
这个话,明显有侮辱的嫌疑了。
连夏裴听了,都变了脸色,何况是武将出身、本身就有些脾气的陆承业?
正当他低头捏着拳头时,角落里传出的尖锐的声音,引起所有人注意。
“大鸿胪卿的意思是,我陆家没男人了,是吗?”
众人望向声源处,却是陆昭漪发的声。
本该她身为女子,家族男子备受质疑时,就不该站出来,眼下冒出头来,反而是证明陆家男儿的无能。
齐冉面色红润,微微一笑,显然是他的计谋得逞。
可陆昭漪却不给他机会,站到他面前,意图争锋相对。
“都回去坐好!”夏裴及时出声,“当朕的显阳殿,是市井之地,随便你们逞口舌之争的吗?”
众人噤若寒蝉。
“臣知错!”陆昭漪与齐冉同时向夏裴施以一拜,两人朝着两个方向,恭敬的退到一旁。
如此,殿内众臣也松了一口气。
夏裴继续看向陆承业,“南阳侯,想说什么,就说,不必顾忌其他。朕也不会治你的罪。”
“臣惶恐,关于此事,臣的嫡妹,应该更有话语权。”陆承业双眸微眯,下一句,令人震惊不已。
“陛下方才所说,广平郡的江湖组织,原属于我陆家部曲。当年舍妹逃婚之后,部曲当中一部分,跟随她出去自立门户,如今早已脱离陆家掌控。”
“哦?竟有这等事?”夏裴大为诧异,这件事他确实不知。
“陆娘子,南阳侯所说,是否属实?”
陆昭漪微垂着脑袋,声音坚定,“回禀陛下,尚书令所言,句句属实!”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竟然,他们一向看不起的陆家七娘,手里还掌握着江湖组织,还有这样的事,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晓。
众人还在惊叹中,夏裴眼珠子打转,思绪已然飘远。
“邱卿!”他回神之际,立刻叫了一个人,正是御史中丞,邱渠子。
“朕记得,五年前云桦神医在豫州大狱,被江湖人救走,当时你怀疑的,是河北一支江湖势力。与陆娘子的组织可有关联?”
听闻,陆昭漪心中慌乱,却面上不显。
这是夏裴,第一次最接近真相的,只得看邱渠子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