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的意识在拉扯中逐渐混沌,她迷迷蒙蒙的睁眼,远方有漫山遍野的花,开得绚烂开得肆意。
有人坐在那花海中,他穿着银色的甲胄,手上拿着一片树叶,轻轻一吹,树叶在他手中奏响飘渺空灵的曲调,轻盈舒心而又温暖。
“是谁...?”虞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叶笛声戛然而止,背对着她的少年转过身,但虞婳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她认得的,她应该认得的。
“是谁?”她急切的追问,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的手,但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却看见他的甲胄被血染红,漫山遍野的话变成了堆叠的尸体,天空是血红色,血腥味和硝烟味在空气中混为一团。
她颤抖着手,抱住浑身是血的少年,一股巨大的悲怆从胸口涌上来,她已经在口中尝到了血的味道。
“别害怕...”他微弱的声音响起,由近到远,由远到近,不断的在虞婳的脑海里回响,“别害怕,在千万个轮回中,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
“虞婳!”
皓桑的声音仿佛穿过千万年的时空落入虞婳耳中,虞婳猛然一惊,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她缓缓的睁开眼,看见了在她面前紧蹙眉头的皓桑。
“...师...父”她的声音颤抖着,气息也及其虚弱。
“别怕。”看见虞婳醒过来,皓桑终于放下些心,声音平静而有力量。
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他现在是强行稳住了她的灵识将她唤醒,但这只是一时之计,若此时再不破镜,以引炁入体,恐怕再难有以后了。
细小的光芒从他手上泛起,一点点的进入虞婳眉心。
“你听我说,摒弃杂念,坐起来。”
眉心传来的力量像温暖的春水流入了干涸的土地,萦绕在虞婳身边的那些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她恢复了些力气,跟着皓桑的指引坐直了身子。
“现在,呼——吸——。”有了皓桑的引导,虞婳感到身体里的气息逐渐顺了起来,她仿佛感到身体里有光,这些光从各处逐渐汇集,渐渐的在身体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光球上方,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碍着它上升。
与此同时,在灵识中的上空,也出现了一道屏障,在微微的泛着星光。
“看见光球上方的屏障了吗?”皓桑一手抵着虞婳的眉心,抬头看向灵识上空的屏障。
“看见了。”虞婳回。
“打破它。”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虞婳有了无比大的信心。
她仿佛又置身于体内光球的面前,握紧了拳头看向阻碍它上升的屏障,下一秒,她调集全身的力量,纵身跃起,直朝屏障挥去。
几乎实在同一时刻,皓桑竖剑指直对空中的屏障,衣袍无风而动,在空中翻腾得猎猎作响,他周身顿时迸发出金色的光芒,大呵一声:“来!”
金色的剑气直冲云霄,眨眼剑那番屏障就碎裂无形,发出了镜子碎裂般的清脆声响,同时他还稳着虞婳的整个灵识。
脚下的大地在轰鸣,却又被皓桑身下的绿光所固定住。
在破镜的那一刹那,虞婳感到体内的气血在翻涌,叫嚣着要涌出来,她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但很快,另外一股力量从顶上落下,奇异而舒适的感觉从头顶弥漫至她的四肢百骸,体内的那股不适感正逐渐消退。
有微风拂面,花香扑鼻,虞婳缓缓睁开了眼睛,出声喊道:“师父?”
眼前已经是天帝山山顶的景色,太阳逐渐西沉,半掩在云海之下,虞婳动了动手臂,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快和舒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肆意的流动,带来无限的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