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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在于渭河北岸的一个安置点,前些天些许落雨,简易屋搭建的度慢了下来,可是东面流民涌入的度确实一点没减,甚至因为消息越传越广,有大大加快的趋势,如此一来,原本人手就不够的刘函有些无法消化了,终于,有一户百姓,在左等右等等不到安居之地分配之后,钻入了麦积山下一所破败的小庙!这一进去,起初大家都没有在意,渐渐的,这户百姓也便随意起来,甚至将庙宇修葺一番,隐隐有将此做家的嫌疑,有人开头做,且有了好处,便就有人效仿,接下来几天,又有几家小庙被占,范围渐渐扩大到了周边地区,这下子可捅了篓子,当地人虽然这些年没有闲钱败给庙里,也没人去参拜,可是,佛在他们心中地位,却不是一时半会便降低了!
最初被占的小庙旁边,有一个小村落,百十来人,不过恰巧全都是佛民,见到这些外乡人躲到破庙里,他们也本着善心没有在意,可是到了后来外乡人隐隐有占庙之嫌,他们更听说由此开始,其他地方都效仿他们此处,这下他们不干了,于是找上门去理论,或许因为沟通不畅,结果,双方起了争执,最后闹到了刘函的手下哪里,那手下也笨,在他看来,不就是一座空庙吗,当即下令,移除佛像,以安置百姓为要!
“糊涂!”张左耀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就差破口大骂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低头想想,还是官本位思想惹的祸事,这个节度府小吏定然认为,官家最大,且是为的百姓,下面这些佛民却如此不给面子,一定想借机震慑一番,只不过,他却不理解,在这些佛民心里,佛才是最大的。
“刘大已将他调回上邽节度府,不在参与这边的事情,且他本为流民一事尽心……!”
事情既然出了,总是要处理的,光怪谁都没用,张左耀只是好笑,没想到刘函还有些护短,怕自己怪罪,早早的把手下调走了,当然,节度府的摊子很大,对于刘函这样的作为,拉拢人心,聚拢几个得力手下的行为,张左耀目前倒也还是默许的。
一行快马,穿过半截三岔谷,在中断小道出谷,翻过河堤,在一个渡头上了渡船,约莫半个时辰,张左耀以及一干护卫和刘函来到了小庙。张左耀这才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只见刘函所说的破庙外,站满了自己人,有衙役,有军兵,衙役估计是刘函从清水天水两县借来的,而兵丁,则是上邽县慰的城防卫,此刻,他们神情紧张,手扶刀鞘!他们所围着的,则是搁置于庙前不远处一个三四米高的鎏金大佛,佛像虽然依旧肃穆,佛身却早已污垢不堪,金光已然消失,只留下点点屎黄之色,如同后世里街边供孩童玩耍的泥巴。而兵丁的外围,则是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站了好大一片地方的百姓,看他们衣着褴褛,神情木讷,便知道,定然是附近的村户!
“你们到底搬不搬?”
张左耀擦掉额头的汗水,揉揉有些吃痛的屁股,刚想跳下马,便听到一声突突的叫嚣,定眼看去,人群中央,一群人约莫二十来个,站的紧凑些,穿着不算好,却比周围人好些,神情略显凶悍,不像什么平头百信,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转头询问刘函:“对方有人带头?”
张左耀一问,刘函立马回答:“恩,是个和尚,就住在仙人崖上的灵音寺!”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过,张左耀却很好奇,为何刘函没有采取措施,这矛盾,如果是有心人挑唆,根源定然是要铲除的,无论谁的治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境况出现的,刚想问,他有停住了,再回想刚才刘函对自己言明的佛教在秦陇之地的重要性,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种种可能,也知道了刘函为何将事情以军马送入上邽了,并希望自己亲自处理此事!
“佛?”想到这里,张左耀莫名其妙摇摇头,随后说了一句让刘函错愕的话:“老子能救人,老子就是佛!佛民,我自然是要拯救的,不过至于那些又不能救人,又不愿意被救的人,我便没多少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