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藏”虞泽望着田藏去解他战甲的手,他的眼眸忽地亮了起来,伸出手打开田藏粗糙的大手,大喝了声。
“虞帅,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都会死的啊!”
被重重拍开的手又被田藏快的抬起,他忽地抓住虞泽的衣领,将对方重重的压在地面之上,歇斯底里的吼着。
虞泽被重重的压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田藏的眼睛。那眼昏黄,血丝有点微微的鼓起布在眼球之上。
对方的唾沫落在虞泽的脸上,他没伸出手去擦拭,就这般的看着这个自幼与他在一起的伙伴。
他们幼时曾在田埂嬉笑的追逐,曾哭丧着脸在满是泥淖的田内打架。曾对彼此誓“苟富贵,勿相忘!”
可这些美好的东西,当他们逐渐长大,懂得生存之道。当他们被逼握上武器去追寻那富人口中的富贵之时。那曾经就像无论自己如何逆流回溯而上,也无法握到的流年。
那是遥迢的流年,他们现在已经站在时间的这一头,像想个故人般的去念叨过去。
当田藏忽的对上虞泽的瞳仁,他抓紧虞泽的手无力的松开,瘫在地上,错开虞泽的眼睛,望着地面念着,“虞哥,彭越和芒殇也是希望你可以活着啊!”
话到此处,虞泽呜咽起来,粗糙蜡黄的脸上尽是被褶皱碾的细碎的泪水。
“田藏亦是希望虞哥可以好好活着啊!”田藏抬起头,露出几许希冀的微笑看着被他压着的虞泽,温煦的笑绽开,“所以虞哥你要好好的活着才是!”
一滴泪在田藏说完,从他眼内掉下落在虞泽的眸子内。那泪背反两面各映着田藏和虞泽的模样糅合进虞泽包裹的泪中。
虞泽像是在那泪中看到了自己和田藏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看着压着他的田藏站了起来,立在风中,披风晃动,大喝,“王毅,为虞帅卸甲换衣!”
是!
一名士兵从人群中跑出,蹲在虞泽的面前将他背后始终背着的包裹取下解开,露出几件粗麻衫的衣物。
“将军,请卸甲”
士兵粗糙的手抓着衣物,望着始终不动的虞泽轻声的提醒。
虞泽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士兵。在士兵惊愕的目光下打掉对方手中握着的衣物,站起来大声的吼道,“吾虞泽不走,吾岂可贪生怕死!”
“够了!他们用命来护着你,他们都希望你活着!你活着!你到底懂不懂!”
田藏望着踉踉跄跄站起来的虞泽,他双目瞪起,抡起拳头一拳将刚站起来的虞泽打倒在地,俯视着虞泽,“你难道想让彭越,芒殇他们白白的为你死去吗?”
“虞泽你告诉我!如果是想,我田藏先将你斩于我刀下!告诉我!你想不想!”
田藏跌跌撞撞的望着脚下的虞泽,嘴边的黏液粘在两唇之间呈现丝线般的连接着,干涩的嘴唇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裂口。
虞泽嘴角淌着血,他抬头望着田藏的眼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声哭起来,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