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割舍不了的东西(1 / 2)

 翠绿的竹叶在凉风的吹拂下,唰唰地往下掉,飘落在她面前,落在地上,和地上的枯叶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又悲凉,仿佛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一样,又凉又寒,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有种难以释怀的压抑。

她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谷岭道,荒凉的砂石被风吹起,掀起了一阵落寞,她定在原地,昂起头,呆愣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好像想要张开口质问天,却又迟迟未开口,就那样站着。

风沙吹起了她一身浅粉色衣裙,衣裙很快沾染上了灰尘,她任由风沙吹袭她的身体,感受着风沙拍打自己皮肤的刺痛感,才能找到一丝意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难受和痛苦。

渐渐,不知是因为风沙太刺眼还是因为痛苦太灼眼,眼睛好像被火烧得厉害般十分烫,明明昂着头,那灼热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溢出了眼眶,沿着脸颊,淌过耳畔,滴落下来。

她想要放声地宣泄,把那些难受和痛苦都哭出来,可是她的嘴巴张开却没有一丝声音,喉咙仿佛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堵住了,使得她只能颤抖着身体无声地哭泣,双手紧紧攥着。

一人身影在狂肆的风沙中伫立着,她的衣裙覆上了一层灰尘还有悲戚,似乎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令人心生怜惜和可怜。

不知自己这样多久了,好似连身体都要被风沙淹没了,她的情绪才慢慢得到了平息,低下头,抬起双手准备擦拭眼泪。

突然,映入视线里的是一双模糊的缎质白靴,她一愣,接着在头顶传来了低沉清冷的声音:「给你。」说着,一只修长白皙如玉的大手拿着一块手帕出现在她眼前。

她呆愣了一会,连忙接过,手指和衣裙都沾满了风沙,用来擦眼泪会刺眼,他的这块手帕却是刚好,她拿着手帕,低着头擦眼泪,声音略带着沙哑:「谢谢。」

良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伽羽低垂着脑袋,小声问道:「你来了多久?是不是又给你看笑话了?我是不是有点傻?」

问完才觉得有些后悔,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很丢脸,现在的她一定十分狼狈,也一定是个笑话。

这下司翎并没有沉默,他的声音很轻很浅,可在这一刻却令她感到有些许安心,仿佛自己并不是孤独的,他浅声道:「或许我并不明白你的痛苦,但你可以朝我倾吐。」

伽羽微微愣住,知道他并不是很会安慰人,但他却愿意听她倾述,这一点令她心底淌过些许暖意,足够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风沙较少的地方,伽羽靠着石壁,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着:「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魔狐族有两个很要好的唯二不多的朋友吗?其中一位因我而死,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和阿娘被族长和长老们驱赶出族了。」

司翎安静地听着,听到她的问话会配合着她嗯声,简直就是一个合格的倾述者。

她心中一暖,难受的心情却是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也有可能是因为司翎是局外人。

她继续开口道:「没想到苍邺会对所有人说谎,我可以不恨他让我背负害死十言哥哥的罪名,但我无法原谅他的谎言令我阿娘失去了信念和族人。」

「我不会怪秀婉大娘,她失去了十言哥哥,心里头的伤痛早已铸成,又因一直背负着仇恨,恨着我和阿娘的她一定也很痛苦。阿娘和她曾经是同为圣女的候选人,若不是因为我,因为十言哥哥的那件事,秀婉大娘和阿娘的关系也不会破裂。」

她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沿着石壁蹲了下来,抑制住颤抖的声音道:「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还是我,如果没有我,阿娘还是魔狐族圣女,阿娘和秀婉大娘还是要好的朋友,十言哥哥也还会活着,他

也不会为了救阿娘和我死去。」

「魔狐族伤了阿娘的心,苍邺毁了阿娘的信仰。我该怎么做?」这一句话喃喃而出,她迷茫地双手紧紧捂着难受的胸口。

司翎听着伽羽这些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低眸看着蹲在地上的伽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这些印在他的眼底,心口感应的痛苦情绪好像更加清晰。

「遵循内心即可。」司翎的语气依旧冷淡,但却带着令她无比安心的力量,就好像在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给了她一束光一样。

她缓缓抬头看向他,他也刚好低着头凝视着她,四目相对下,望进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里面既平静又淡泊,好像藏匿着安稳人心的力量一般。

突然,有一个念头生起,她迷惑着问道:「如果我说我不但不原谅他们,我还想要用他们的性命为我阿娘祭奠呢?我这么做,你也认为我可以遵循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