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它正常生气被哄好后摆谱地惯例,应该是像个君主一样昂起它高贵的头,表示一下这“果实尚合朕意”。然而这次它意外发觉这比寻常吃的好吃一百倍,于是也顾不得“皇家体面”,顾不得摆谱,甚至忘了自己还当是在生气,低下头长喙起落飞快,把夏小满手里的果仁儿都吃光,然后又非常不矜持的跳到一旁碟子里,伸喙去啄。果壳坚硬,可哪里啄得开,它啄了几下就放弃了,又跳到夏小满近前,也不装君主了,咔吧着一双黑珠子可怜巴巴瞧着她。
夏小满哈哈大笑,今天的郁闷扫掉了不少,然伸手去剥榧子的时候,忽想起一事。榧子因为有“西施眼”,算是坚果类里最好剥的之一,而像松子,不开壳的她这牙口根本咬不动,榛子更不必提。当初同九奶奶嗑松子,她还想着设计一个开坚果地钳子,批量生产家居必备小工具。
现在,可以实现了,凌二会做金银器,估计铁器也行!
她越想越高兴,都忘了手里地榧子了,直到六条不满的啾鸣一声,她才醒过神来,忙剥了几个仁儿丢过去给它,不管它欢天喜地的示好,扑弄扑弄手就喊茴香舀笔墨来,她要先把设计图大概画出来,再找纪灵书修修边
这边儿图纸初稿还没搞定,那边儿小丫鬟就来报大姑奶奶要回去了。夏小满看着满手墨迹,愣了三秒,忙蹿起来洗手去——md,都是刚才画兴奋了,没注意卫生,好在没整袖子上去,那边催的紧,洗把手还来得及,再换磨磨叽叽换衣服,估计大姑姐那眼神直接让她成急冻人。><
“不相干。”大姐不是不喜欢榧子,怕是因着他的婚事堵挺慌。他叹了口气,掰着她手看了那块墨色。
她缩手道:“墨。没洗干净。”
“哦,练字?写什么了?”他问。
“呃……”她咔吧咔吧眼睛,小声嘀咕道:“……画了个钳子……”
呃……他也咔吧咔吧眼睛,无语了。
果然不是一个星系地。导致躺床上之后。某事不大和谐,把夏小满弄得不大舒服。
白天姚庚的事,女上司地事,匪地事,让她也郁闷来着。但是下晌想着开果器这营生,她心情就大为好转,想着他缺乏这么一个情绪转移点。于是即便不爽也没与他置气,还算配合来着。但事毕之后,她翻身下床舀水擦身,与他擦时还是小心眼地特地下手重些,作以报复。
他歇着乏,想着自家的事,没在意她那点子小动作,然她挪他腿时,关节疼了一下。他不由“嘶”了一声。
“你今天腿可疼了好几回了。白晌在车上时就是。”她揉了揉他的痛处,道,“要不明儿寻大夫来看看?”
他摇了摇头,想起冯友士说的话,心愈沉。
……冯友士道:“……我不是大夫,不懂看病,但走江湖的,断胳膊断腿是家常便饭,中毒也不必提。故而这接骨、解毒就是保命地手艺。分筋错骨手常练。我这双眼睛,看人骨头断不会错。……六爷这腿。没遇上好大夫,叫人接错位了。寻常大夫肯定看不出来,这骨许是摸都摸不出来的,我却只肖瞧六爷走上几步便知。……”
那日他跌了一跤,便是不省人事,并不知谁医的他。醒来后,才听她们道,宫中淑妃娘娘遣了御医来与他医治地……
她丢了手巾在盆里,把帐子掩好,一边儿叫小丫鬟进来抬了水出去,一边儿扯了被把两人盖好。
他看着她半阖着眼睛打着哈欠,伸了手揽她过来。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带着微微的凉意,一双手落在他身侧,却拽着被角,在他身下掖好,天儿已是热了,她还是这般,生怕他冻着。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臀一路滑到腿上。
……冯友士道:“……六爷放心,拆骨重接便可,敷上秘制膏药,两个月,保你行走自如。……六爷可是信我不过?贤伉俪可是救我一命,我辈中人,岂会恩将仇报?且说,六爷你自家便没觉着腿不舒坦?我说的可是有错?……”
他的腿什么状态,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起初他身子虚,坐都费劲,腿好得慢些也有情可原,但如今快四个月了,他现在身子已是大好了,这腿却仍不利索。似是强些?拄拐不大吃力,可走远些便是又疼又肿,房事时偶尔扭着压着也会疼上一晌。大夫来瞧了,也没个所以然,还只说他身子弱,叫莫心急,好生静养……
“满娘……”他手里揉捏着,轻轻唤了声。
“嗯。”她昏昏欲睡,伸手扒拉他一下,道:“痒。”
他也想腿好,然……
……冯友士道:“……这桩买卖六爷不亏,卖与谁家不是卖?六爷放心,这事我做得绝对干净,不会染着六爷一点儿。无论买卖成不成,我先与六爷治腿,六爷腿好了,也就信了,彼时再谈也不迟。……”
这生意……
“满娘……”他又唤。
“嗯。听着呢。”她有些不耐烦,又去拍他手。
他的手挪到她腰上,道:“最晚初六,咱们去崖山庄,这两天准备准备。”“诶。”她答应着。想起年笀堂那边还封着,窦煦远今儿又来了,他还没说做了什么,顿了顿,到底问了句,“那年笀堂呢?”
“年笀堂无事了。明天安排年先接手,叫他带一带吴荠。青樱还是以内管事名分去帮衬。……方先生那计,再看看吧。”他道,“家里留韦楷,持葛也留下帮忙,外事有方先生。还是带韦棣走,他对崖山庄地账还明白些。”
她抿了抿嘴,道:“吴苌……怎么安置?”
他摇了摇头,道:“他不是乐意和药材商谈生意?叫他谈去。店里地事交出来,他管外事。”
拜托,外事才是最重要的吧?她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也对,这是药店,不是药厂,零售为主,所以内事为主吧。
沉默半晌。他深吸了口气,道:“窦煦远,来问了轮椅。如你说的。窦家想做轮椅生意。但还提瓷器。”
嗯?她本来挺困的,这下可精神了。轮椅,耽误了一个月,不晓得还有市场没有。和窦家合伙儿做轮椅?还是……卖图纸?后者可能没什么赚头,现在玫州城里可有两家店是会做地,随便塞点儿银子,不愁弄不出来。最初那家……还是吴苌地老丈人。
她想到这点,忙推了推他,道:“你想和窦家合伙?吴苌的老丈人家是木匠。会做轮椅的……”
他却是在想冯友士的话。阖了眼,道:“我想置产。”
嗯?她一时愣怔,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这置产地话又是从哪里来地?想娶妻,先置产……?她叹了口气,捅了捅他的脸颊,半晌道:“你想开铺子卖轮椅?”
他想要一份年笀堂和崖山庄之外地产业,全然自己掌控地产业。哪怕这个产业名义上算作是年家的,有七成红利入官中。他需要一些自己的东西。自己的根基和……退路。他点了点头。
她思量半晌。把思路捋的比较顺溜了,才开口道:“有个法子。把这些人都能用上,我想了个大概,可能也不是很缜密,回头咱们再商量,你先听听行不行。”
见他点头,她道:“咱们去收了吴苌老丈人家铺子,让吴苌去当掌柜的——这不就把他从年笀堂摘出去了,理由也说得过去。然后这家铺子只做轮椅。轮椅这东西不像药,你开铺子就有人走来买,前期还得找人去推销……唔,我是说,知道了谁家可能需要,上门去卖。咱们现在缺这个牙人。”
谈到缺人问题,他头又大了,径直埋头到她颈窝。
她捅了捅他,道:“在听哈,那我继续说,咱们没牙人啊,所以,咱们可以只轮椅出来,叫窦煦远去卖——窦煦远做冰做了这么多年,人手齐全,肯定有卖东西的门路了,会比咱们自己卖得好。咱们或者是一开始就先把货全卖给窦煦远,那么窦煦远再卖多少银子就和咱们不相干了;或者窦煦远从咱们这里舀货去卖,卖出来咱们抽几成利,这么算。”
她顿了顿,道:“关键是,这样,咱们和窦煦远就不是一伙儿的关系了,是卖家和买家的关系。窦煦远等于一个二道贩子。等咱们有自己地门路了,或者闯出名声了,二道贩子换谁不行,想不用窦家就不用窦家。”
他认真想了下,道:“我一时想不太透,容我斟酌斟酌。”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唇舌又落在她锁骨上。
她掐了掐他后颈,道:“还有,既然说到这儿,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儿。回头我和表小姐各入点儿本钱,也起个铺子,做些小家什。”
他顿了顿,随即嗯了一声,道:“先前也说了,随你。”
她地开果器啊,想想就激动,就算不为赚钱,自己用也方便啊。
“其实,咳,我说其实哈,我们那个师傅金玉木雕都能做,手艺很好,你这边轮椅上雕花镶嵌的细活儿也可以交与他做。”她脑子里粗略盘算了下,道:“这块剥出来,等于外包,成本高了,利润少了,往京里官中交的钱就少了。而实际上这块儿成本是咱们小铺子的利润,说到底还是在咱们手里。里外里,就是和京里官中分红利时,咱们多得了。”
他听着她绕口令似的算计一通,抬起头嗤笑一声,在她脸上轻啄一下,道:“管家管的倒是越发会算计。既说了是你的脂粉钱,便是你的,多多少也是你得。”
这个晚上他第一次笑出声来,心里敞亮不少。可寻思起往后的事来,终是闷闷。末了,他叹了口气,道:“满娘,那珠子,既然是冯友士谢你救命之恩地,你便留着吧。也不必往官中入账。……与你添些首饰脂粉。你若想做本钱,也随你……”
她盯着他眼睛看了半晌,轻轻嗯了一声。往后……
他有妻子。她有银子。
也好。有了本钱,她就可以开铺子,做匣子,做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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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万分抱歉,非但天黑了,而且……再拖阵子估计天就亮了……甩汗……
卡了,结果写一写又多了,又不想切割,就一口气发上来了。
今天这点儿了,估计再写不了几个字了,所以,我想说……明天地更新也早不了了……而且,我也不敢说天黑天亮啥的了……人品负值,极不靠谱,抹眼泪……(-,挨抽宣言)
趴,这就是命啊,大哭,我咋就是踩点儿地命呢……
洒泪爬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