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指点着改了一番,都觉着满意了,便商量着今日就送过去,让凌二先雕出来看看效果。
打发了人出去,夏小满笑眯眯向纪灵书道:“表小姐,今儿凌二嫂过来了。”
纪灵书立时起身拉了她的袖子,喜道:“多暂来地?小嫂子怎的都不叫我,快快带我过去,我还想着问她浮绣……”
“表小姐别急,人已经走了。”夏小满按下她,道:“她家里那样境况你也知道,她不便在外面久留。我和她商量了旁的事。我只说与表小姐听,因着八字还没一撇,表小姐想帮我保密,可好?”
纪灵书忙点了点头,抿上一张小嘴儿,眼睛眨啊眨,等着她下文。
夏小满就简单说了下她的铺子计划,没提年家如何,只说因着也是喜欢匣子的,自家寻点儿事做,也是想着帮凌氏夫妇,便想了这个点子。还请纪灵书画图,回头管着赚多少呢,都分她一成红利。
纪灵书待她说完,摇头道:“小嫂子不必给我红利,我也是喜欢画呢,小嫂子肯让我画道是遂了我的愿了。且我亦是想着帮凌二嫂呢。若说旁地,只消偶尔与我带个匣子出来便好。那些匣子,便是摆着看也是好地,我着实欢喜呢。”
夏小满笑叹口气,是她好运气么,碰上地都是不肯要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地主儿。“表小姐,一码是一码,咱若不做生意只为消遣,那怎么都好说,既然是生意,便要算的分明。虽然许是拢共也没几个钱,但多少也是这个意思,好歹能与表小姐添妆呢。”
听着“添妆”二字,纪灵书脸羞得通红,轻啐一口,低声道:“小嫂子净舀人取笑!”
夏小满一笑,瞧着左右没人,逗她道:“表小姐转年也及笄了呢。表小姐读书最多,这个,心里可是有数的?”
纪灵书只觉着脸都滚烫了,夺手便是要走,口中啐道:“小嫂子越发没个正经……”
夏小满拉了她回来,笑道:“不提便是,咱们说正经地……”她瞧着纪灵书满脸飞红,眸子里雾蒙蒙的,长睫毛忽闪忽闪,越发娇妍,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她的脸,低声叹道:“丫头啊,往后一定要找个不瞧家世,不瞧皮囊,真心疼你,真心待你好的。”
纪灵书原是羞的厉害,扭着头,然听她说得郑重其事,声音里没半点儿调侃意味,忍不住抬眼去看她,却见她确是一脸正色,甚至带着些悲悯,眼底愈黑,无一丝光华,像在瞧着自己,又像不是……
纪灵书不由怔住,半晌方推了推她,低声道:“小嫂子怎的了?”
夏小满原是想着自家几段往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自嘲一笑,道:“是我痴人说梦了。”
这样的人哪里去寻?这世间,“姻缘”二字,最是可遇而不可求。而这又是一个盲婚哑嫁的时代,这又是个莲花宝宝一样地纪灵书……
“千金易得,佳偶难寻,难得有情人呢……”她摇了摇头,低声道。祝你好运吧,丫头。
纪灵书瞧着她那神情,心里忽的有些难受起来,咬了咬下唇,将夏小满的袖子都攥得皱皱的,方轻声道:“先父待母亲便是极好的,幼时常瞧见他们在院里把酒联句;哥哥也待嫂子极好,虽是不与嫂子论诗的,却与嫂子簪过花呢。”
夏小满牵了牵嘴角,这娃出自五好家庭,便当天下无怨偶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是你母亲和嫂子运气好……”
纪灵书顿了顿,瞄了夏小满一眼,脸愈红,声音越发低了,道:“表哥还不是常与小嫂子一同耍逗烟霜地……”
“烟霜”是纪灵书暗自给六条起地名字,貌似是什么冠如烟霞身如冰霜,夏小满既然叫人家的猫为一饼,也就容忍了人家管自己地凤头红叫眼霜,就是叫雪花膏洗发水,她也得挺着。
夏小满万没想到绕到自家身上来,没脸红,却是一头黑线,且不论和年谅的关系,这耍逗“烟霜”……用以表示夫妇和谐,未免忒不靠谱,当两口子是过家家吗?净想着玩了。
“表小姐到底是小孩子呢。”夏小满甩掉插了一脑门子的黑线,勉强一笑,道:“表小姐将来就知道了。”
纪灵书心里也和手里的袖子一样皱皱的,手又紧了紧,红着脸,糯糯道:“将来……将来……便依小嫂子所言,寻那……那……不瞧家世,不瞧……不瞧皮囊的……只待……只待……”她头埋得低低的,再说不下去。
夏小满目光跃过她头上的珠花落到窗边鹦鹉架上,那周身雪白的鹦鹉“梨蕊”叼着自家脚上的金链子摆弄着,发出的声音,兀自玩得开怀。
自个儿也有自个儿的快乐呢。
如今她没有家世,也没有好皮囊。
不瞧家世,不瞧皮囊的。
年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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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冻了一天,困得要命,一冷就犯困,趴,果然是冷血动物。爬去睡了,帖子明儿细细回复。十万分抱歉。爬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