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张宇这番打趣的玩笑话,严副狱长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毕竟如果这个叫做张宇的青年要是觉得在监狱里呆得不痛快,出去了之后随口抱怨了几句的话,难保张宇身后的那位大人物会不会动怒,而那位大人物一旦动怒,别说是以后傍大腿升官财了,就是连他现在屁股下的位置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倒是很会做人的。
于是严副狱长脸上的笑容便愈真诚起来:“哈哈,张兄弟,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张宇沉吟了一下说道:“能否耽误长官你几分钟的时间,我还有些事情想跟我的朋友们交代一下。”
张宇很是客气的话语,给足了严副狱长面子,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笑呵呵地说道:“无妨无妨,既然张兄弟有话要说,那我就暂时回避一下吧,十分钟后我再过来。”
“好的,多谢长官了。”张宇略带谢意说道。
严副狱长连连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张老弟何必说谢?”
不知不觉间,严副狱长已经把对张宇的称呼,由冰冷的编号“3o27”,到略带温度的“张兄弟”,最后变成了充满亲近意味的“张老弟”,其中时机掌握之精准,分寸拿捏之得当,到底还是公门修行的老江湖,虽说只是个小小副狱长,但也完全不是张宇这种初生牛犊所能比拟的。
这说话的学问,果然很深呐!
透过小小的铁片窗口,看着严副狱长离去的背影,张宇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但很快收起了心思。
而严副狱长与张宇的对话,牢房内的一干人等也都听在了耳里,所以在严副狱长走后,众人便立马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又好奇地问道,
“四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张宇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一下众人的表情,似乎是想把所有人的长相全部记在心里一般。
这段为期一个月的牢狱生涯,注定要在张宇未来的人生中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张宇觉得,这一个月以来遇到的人和事,他都有必要一一牢记在心里。
约莫十几秒钟之后,张宇方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对着众人叹了一口气,打趣道:“现在我马上就要跟二爷一样离开这个地方了,从今以后,就再也没人压在你们头上了,这苦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呢!”
原本张宇说这话,也只纯粹是打趣打趣,没别的意思,但众人听完,却非但没有笑,反而是变得无比的失落起来,其中要数胖头陀这个最为狡猾的胖子表情最为丰富,紧咬住牙关,腮边的两团肥肉一颤一颤,一双小眼镜里竟也泛满了泪花――
细数这一个月以来,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张宇与牢房内的众人产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被张宇的身手所慑,众人也是口服心不服的状态。
但在后来的相处时间中,特别是在乔二爷走后的这段时间,虽说在新老大张宇的手下,众人的生活远谈不上吃香喝辣,但也至少是不再像以前那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既提防着别的牢房的过江龙跑来争食,又要担心自家牢房里的家伙背后捅阴刀,偶尔张宇心情好了,还会赏给众人几根别的牢房孝敬上来的中华香烟。
所以这日子过得,绝对是比大多数的牢房犯人还要滋润。
只是现在眼看着四爷就要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又要重新回归到以往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如何让习惯了吆五喝六高人一等的犯人们能习惯呢?
于是兀自哀声叹气了一阵后,胖头陀擦了擦眼角的水迹,抬头问道,
“四爷,您就放心地出去吧,三胖虽然没什么能耐,但至少也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这段时间以来您对我们哥几个的照顾,我们都放在心里,一辈子也不敢忘,等三胖从牢里出来,肯定第一时间去找您,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不皱一下眉头!”
张宇一巴掌拍到三胖的后脑勺上,笑骂道:“凭你这一身两百斤的肥肉,就算是你哭着求着要给我当牛做马,我也不一定乐意要你,滚犊子,少跟我说这些矫情的狗屁话!”
见急于表忠心的胖头陀吃瘪,众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把这离别时渲染起来的凝重气氛给冲淡了一些。
陪着众人笑了一阵后,张宇就像是突然响起什么似的,一抬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同样一收,态度诚恳地问道:“四爷,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就是?”
张宇将目光看向牢房外,目光有些阴冷地说道,
“等我离开了以后,平日里有几个当面做人背后做鬼的牢房肯定会过来找茬,尤其是叶天佑那小子,肯定有不少人会盯上他,你们给我记住了,如果有不长眼的想动天佑,尽管报上我的名号,如果他们还不识趣的话,就托人到外面来联系我。
“别以为我不在这里了,就没办法收拾他们!”
听出了张宇话语里面透露出来的浓重杀气,众人的心里皆是忍不住一寒,急忙应声说道,
“好的,四爷,我们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