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馒头香喷喷的蕃薯粥哩”
“馄饨面豆腐脑甜滋滋芝麻馅汤圆哩”
城门两侧摆了不少早饭小摊子,大锅开着盖,那水气热腾腾冒着白烟,半旧不新的桌凳横七竖八摆着,坐着稀里呼噜正在饱肚的食客。
“你饿不饿,是现在凑和吃点,还是进城里再说?”夏侯寅扫扫她的挺肚。
“这是哪里?怎不从德城、沧州那条道走?”玉翘收回视线,挺疑惑地看向他。
“那条道崎岖颠簸,荒凉的很,且匪盗频繁出没,你们原先是由广盛镖局护着才得顺途,我们几个可没那大能耐。”夏侯寅语气凉凉。
恰此时舆门被拉开,是赵广辉,他晨露沾肩,额湿透,低道:“我查看四周无甚可疑之人,小嫂子下来吃些东西,进城就不停留直接西行。”
玉翘其实很想寻个宿店歇息的,用热水把身子好生浸泡擦洗一番。
从泉城一路奔波劳顿已然过去十日,她吃住皆在这车舆里,早晚铁柱会打些凉水来,供她囫囵洗漱。
经久坐着只觉肚子沉甸甸往下坠,两腿一阵阵酸麻,如百蚁噬咬般难忍。
可看看他们艰辛的模样,终抿紧了唇点头,从边拿出一条棉巾,递过去让他擦擦。
自个慢慢挪至舆门边,踩着斜梯下。
脚步有些飘打颤,腿筋蓦得麻痛,身子一软,就朝前栽去。
暗暗叫糟,不期然却扑进一具温暖的胸膛里,两只胳臂被男人手掌抓握的生疼,抬眼,竟是夏侯寅,脸色些微白,眸光沉肃。
“你抓痛我了!”玉翘漾起抹淡笑,不落痕迹的抽回胳臂。
赵广辉几个自然也吓得不轻,索性前后左右各站个人,把玉翘挡在中间,忒怕她再来个闪失,心脏委实受不住。
玉翘坐椅上,拿调羹划粥打散着热气,蕃薯熬得浓稠莹黄,吃一口唇舌尽是甜香。
转眸却见坐旁侧的夏侯寅,正麻利的再剥一颗煮鸡蛋。
也想吃!
“自个剥去!你是肚子大,手可好好的。”这人贼精,面不改色却似眼观八方,把她的心思瞧得透透的。
赵广辉看不过去,端碗起身,去热锅里拿几颗鸡蛋来,嘴里道:“小嫂子不着急,我来剥给你。”
玉翘正待谢绝呢,却听一桌子吃早饭的三两商贾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愁眉苦脸道:“你们可听说蛮夷狗把清州屠城了?一城百姓血流成河,简直惨绝人寰。”
另一人嗓音颇紧张:“清州离此地也就再过两座城池,不晓得可会杀将过来。看来得回去收拾包袱朝北逃。”
“做何朝北逃?”有人疑惑问:“如今蛮夷狗到处都有,只怕北边也不太平。”
那人便道:“你们可晓得蛮夷狗最怕谁,怕周将军。当年莫贺俟达就是被他一刀斩了头。如今他受皇命已至碎花城,集结百万大军,要把蛮夷狗给杀个片甲不留。如此看来,自然要往北边走,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