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的!”眼看着小美娘还是恼了,周振威忙道:“是那日晚在明泰殿,你沾染上了我的袍子,巧着被平王瞅到了。”
“此后再不听夫君的话了!”玉翘恨恨道,越想越臊的慌:“玉翘是没法见人了!”
她撇一撇嫣红的嘴儿,竟眼睫湿湿的流下泪来。
周振威唬了一跳,顿时傻了眼。他曾在军营帐中数年,都是些粗糙鲁直的汉子,有些个没事就寻着花娘取乐,说话怎么浑怎么荤就怎么来。而这平王与他亲近如兄弟,常日里没什么忌讳,因此他倒是听惯了的,并不晓得轻重。
然,玉翘却是深宅中养的富贵花,吸着纯净气儿活的,哪受得了这话儿!如此一思忖,周振威拥她入怀里,怜惜道:“是我错了,竟说这些话气你,你要杀要剐随你。”
玉翘由着他轻疼慢哄着自已,嘴里嚅嚅道:“你就晓得打打杀杀呢!”转念一想,周振威曾经是个斩将杀敌的武将,可不就要打打杀杀么?瞄瞄他着急后悔的神情,心中那气恼便似皎月前笼的烟雾般,清风拂过,渐渐散去不少,其实前一世,她配至碎花城,在流春院做着烧火婆子,日日夜夜一桶桶水往花娘房里拎,比这还龌龊的话都曾听到过,现却经不住夫君半句调笑话儿,矫情的很。她把湿湿的颊埋进他炙热的胸膛,去听那心脏强壮的、蓬蓬的跳动。
前一世,她也总俯身去听父亲的心跳,每听一次,便心惊胆颤一次,那样的滋味实在让人肝肠寸断。她伸展了手儿,搂紧他精壮虎腰,低低呢喃:“我怎舍得杀你剐你!即便夫君说的再过份,我也要你活得比我久呢!”
玉翘说的很轻,轻得如一尾白羽飘忽微扬,终触着地面般悄然凌落,她以为这男人定没有听到,便也忽略了,他骤然收紧的手臂,紧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玉欢望着窗外更深露重,却迟迟不见玉翘回转,心中有些忐忑难安,采芙捧着朱漆描金莲花圆盘,将两白瓷碗沙糖绿豆甘草凉水搁红木小几上,又各摆上一碟蜜饯及一碗炸得金黄的焦骨头。她皱皱眉,端起凉水喝了口,边抿着甜味边问:“姐姐什么时候喜欢啃起骨头来了?”
采芙轻笑:“小姐一直很喜欢呢,原在府里时多是芸哥去跑一趟,现都是姑爷买来给小姐解馋嘴。”
“姐夫倒是有心。”玉欢想了想,又瞧着她问:“姐姐这一去都快过半个时辰,外头乌鸦鸦的,你们惫懒,也不晓得去寻。”
采芙忙笑嘻嘻道:“三小姐大可放心,小姐和姑爷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呢,我们倒是见惯了的。偶尔谁不长眼扰了他俩,姑爷就冷着脸,也不笑,怕人的很。他俩现多半在园子里说话,该回来时小姐自然会回来的。”
玉欢听了,神情似羡非羡,便也不响,百般无聊的伸手欲去拿根骨头尝尝,终踌躇了下,转而拈了颗杏片,放进嘴里,酸酸涩涩的。
正在这时,门帘儿一掀,却是玉翘眉眼全是笑,活泼泼的跑了进来,嘴里叠声道:“玉欢可等的心急?是我不好,去的晚了。”
玉欢笑着摇头,朝小几上的吃食呶呶嘴,说道:“反正也无事,瞧这是姐夫买来孝敬你的,听采芙说你爱吃着呢?”她想想又道:“这杏片酸涩的很,倒是不好吃!”
玉翘近前来,拈起一片放进嘴里,咬了咬,笑道:“我怎吃,甜的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