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岁月再残酷,也不会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喻锦程轻叹一口气,心道: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也最心疼女人。
“确实是她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喻锦程道:“蒋凡的死,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浑身的弦在那一刻彻底断掉了。她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全白了。喝了药之后被救回来,她便动了报仇的心思,便自己用药调了树叶的汁,每天往脸上抹,直到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或许就连肖恩,也以为她已经死了。也或许,她确实已经死了。”
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出现在铜镜前。
蒋母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看着自己,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仿佛她的皮囊已经腐朽,而她的灵魂也早已抽离了身体。
现在活着的不再是她,而是一个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想要报仇的妇人。
点上两炷香,她静静地等着香燃尽,才又重新沏好茶,走出去。
端着托盘,妇人迈着细碎的步子低着头往寨子的西南角走去,那里有巡逻的佣兵提着长刀和长枪在四处观望,说是巡逻,实际上一个个都漫不经心地交谈着,或者抱着枪贴着墙打瞌睡,听见一点动静,便惊弓之鸟般迅速起身。
扶正了头上的帽子,将枪怼了出去。
指向妇人,妇人惊了一跳,差点砸了手中的托盘,被旁边的佣兵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们对妇人显然没有任何兴趣,只对她亲手泡的茶感兴趣,一个个蜂拥而至,端着茶咕嘟咕嘟地喝着,而后将要洗的衣物或者要修补的衣服通通甩给妇人,还有当场解皮带脱~裤子的,而后又是一番充满调侃的哄笑声。
妇人被脏臭的衣物包围,也没有任何怨言,抱着衣服到一旁的水池子里,拢了拢身上的筒裙,打上肥皂,用小棍敲打着,不慌不忙,一件一件地清洗着。
这些佣兵,知道她是哑巴,便以为她耳朵也聋着,交流起来毫不避讳她。
A兵:“你说咱们整天在这里守着什么鸟玩意?有那么重要吗?”
B兵:“谁知道呢?每天都搞得兴师动众的,说是里面有什么秘密武~器,我是没瞧见长什么样子!哎,敢不敢进去看一看?”
C兵:“*&……4#¥,不要命了你们!敢进去?不怕毒死你们!”
几人骂骂咧咧地交流了几句,既想进去一睹为快,又不敢冒风险,心也是痒得很,一番眼神交流下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水池边的那道身影。
妇人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洗完了衣服,便一件一件地挂在绳子上,又抱着针线,将一些破掉的衣服缝缝补补,便连她的手,都老得像是树皮。
衣服还没有缝好,两个佣兵就朝她走了过来,忽然将她给架了起来。
怀里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她惊慌失措,呜呜了两声,被佣兵捂住了嘴。
佣兵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而后朝她比划了两下,示意她别出声,不然要她命!妇人瞪大一双眼睛,不晓得他们要做什么,被他们半推半搡地走了进去。
里面,藏了几口长长的大箱子。
佣兵们将妇人推在最前面,都用布条捂住了口鼻,生怕有什么毒气释放出来似的,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不做二不休,他们用长刀将木箱子给挑开了,而看到的画面,令他们大吃一惊!
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