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优将筷子递到南颂手上,又把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看着她吃。
南颂提起筷子,吃着米饭。
“别光吃饭,吃菜。”
骆优给她夹了几筷子菜,虽是劝着南颂吃,实际上,她也吃不下什么。
心里头,一直堵得慌。
外头太阳毒辣,晒得很。
本以为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几天却是又到了入伏的天气,炎热难当。
坐在饭店吹着空调,心里那股子躁意都很难一下子消散下来。
“我突然间想起,某一年部队放假,我和老喻、傅彧也是像现在这样。外面很热,我们找了个路边的小饭馆,吃肉喝酒。”
骆优笑了下,“那时候我们三个都不知道彼此的家庭背景,我不太会看人,以为老喻应该是那种公务员家庭出生的小孩,爹妈可能都是干部,才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至于傅彧,我还以为他是那种街头混混呢,考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学校,就被送进了部队历练,没想到,全错了。”
她仰头喝了半杯啤酒,擦了下嘴,“以前我就和傅彧开玩笑说,我们三个人里面,老喻肯定是最难找对象的。没想到,结婚最早的,竟然是他。”
她朝南颂呲牙一笑,“你拯救了他呀。”
南颂看着骆优,笑不出来。
两个人碰了下杯子,干了一杯。
“我没有拯救他。”
南颂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只是曾经爱过他,这份爱,伤得两个人都体无完肤,最后谁也没能救得了谁,都堕入了感情的万丈深渊。”
她苦笑着,又闷头喝下了一杯酒,嘴巴里尽是苦味。
“优优,我以前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很幸福。”
南颂说话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妈妈告诉我,你一定要找到一个你爱的,并且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我听了她的话,只可惜,只听了前半句。”
她笑了笑,“我找到了我爱的,但他并不爱我,我不怕啊,我想我长得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有钱,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她又笑了笑,“可是我忘了,我在他面前,演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女人乖巧,甜美,懂事,还傻乎乎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演着演着,我就入戏了,好像那才是真的我。我抛掉了身上所有的光环,没有了家庭背景的支撑,没有了飞扬欢脱的性格,变得没有一点攻击性。
同时,也没有了灵魂。”
南颂摸了下自己的眼角,“我记得有一次,他出差去了外地,好几天。我在家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我很开心地跑过去,给他脱衣服,给他拿拖鞋,他没有穿,告诉我,‘你是喻太太,不是保姆,不需要做这些事情’。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挺贱的,怎么就会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那种程度?”
到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骆优深深地看着她,轻轻道:“人都是这样的,一旦爱一个人超过了爱自己,就是会卑微的,会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其实有什么益处呢?
那样做,即使男人喜欢上了你,喜欢的也不是真的你。
而一个失去自我的女人,没有了魅力,也很难让男人爱上她。
所以女孩子啊,一定要有自信,要有性格,要有自己的魅力,在爱别人之前,首先要学会爱自己。
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罢了,并不是全部。
南颂将自己的青春,最好的年华,都花在了喻晋文身上,他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
那些过往的记忆,她以为早已忘却,没想到它们还那样鲜活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现在,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承认,她还爱着喻晋文。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