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将军听了这话心中一寒,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气,板着脸喝叱道:“练了这么久,刚才过招怎么不知道用?只一味地胡打一气。”因动了真气,也就顾不得语气神情,好似平常在大营里训斥将士一般。
薛娘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直往小雨身后缩。
小雨见女儿吓得眼泪莹莹,虽恨她不争气,胆子又小也只得劝慰道:“又不要她跟人打架,我教她练这个不过为了是强身健体。”怕薛将军生气忙又道:“骑射还是很不错的,准头比你还好。”
不想薛将军听了这话越生气,气鼓鼓地说道:“上次带她出去,连个麻雀都不敢射,射得再准又有什么用。”
两个人说着说着不免又争执起来,正吵得不可开交,薛娘子在一旁清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上课的时间到了。”
薛将军虽然也晓得女儿素来用功,可是这么多年来,文治武功都不及几个偏将家的小娘子一分半点,既无胆色也无机敏,这般一想不由犯起倔来:“练、练、练,不会用,光知道练又有什么用。”
小雨见他又急又怒,生怕他吓到女儿,本来就胆小软糯,这要是把胆气再吓没了,岂不更是无药可救了,索性对女儿挥挥手道:“快去吧!一会儿先生等急了。”
薛将军看着女儿期期艾艾不知所措地来回打量俩人,心头越火起:“这个先生也是个废物。”
小雨的父亲就是个教书先生,听了这话也来了脾气,一面摆手示意女儿快走,一面对着薛将军斥道:“尊师重道,你怎么教孩子?”
薛娘子见父母又因为自己吵起来哪里肯走,慌得在一旁细声细气地劝道:“爹,娘,你们别生气了。我以后再加些时间,好生练习也就是了。”
夫妻俩正吵得不可开交,听了这话都不由一窒,待薛娘子走了,小雨这才叹道:“她天性如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盼着景王比她强些,能护着她……”小雨顿了一下,这才无可奈何地接道:“几分。”
薛将军自知夫人说得在理,心里虽然百般不甘却女儿已经尽力,资质如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只好叹气认命了。
不想薛夫人生性好强,虽然嘴巴上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这些世家子弟教养儿女无不是琴棋书画,讲究的是心性才情。我在乡下有几个庄子,何不寻个日子带女儿到庄子里住些日子,说不定她耳闻目睹,能多几分血性。”
这般打定主意,等到了薛将军出去巡边的日子,薛夫人便带了女儿去乡下庄子小住。
如此又过了三年,薛娘子时常跟着母亲到庄子小住,虽然也能如农家孩子一般弄水,上树,心性却还似幼时那般温顺柔和。倒是薛将军夫妇换了几个教习,请了几个先生之后终于面对现实,息了各种心思,专心给女儿攒起嫁妆来。
到了薛娘子十一二岁那一年,薛夫人将自己的私兵教到薛娘子的手上:“娘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开始打理这些事情,你有这些人手日后到了夫家也不怕被人欺负。”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圣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染了一场风寒之后,不过月余便驾鹤西去了。太子周傻腔频郏袄醇腊莸陌餐醣惚涣粼诹司┏牵ㄗ糁抖痪醚步拥搅耸ブ迹故墙粑换垢搜τ稹
薛将军一家也只好结束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打点行李奉召回燕北。
不同于薛家的沮丧,得到消息的左太嫔松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的景王瞧见了忍不住问道:“娘不是说薛夫人最难相处,怎么听到他们回来这般高兴?”
对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景王,左太嫔苦口婆心地教诲道:“你这个岳母虽然为人阴险狡诈,却最是护短。如今他们回来了,你就可以缓口气儿了。”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这个岳家可不是好相与的,等他们进了京,你可小心应对着。切莫仗着自己是天家子嗣就摆谱,唉,你岳父这个人虽然骁勇善战为人倒还厚道,你岳母就……”
左太嫔顿了一下,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声道:“你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千万不可同他们家硬顶。若是薛姑娘哪里不好……”左太嫔瞥了儿子一眼:“你就认了吧。”说罢又笑吟吟地安慰道:“只要你能拢住他们,不论是在这京城还是日后就番,也算有了立身的资本了。”
景王低头听着母亲前后矛盾的话不由茫然起来,一面点头应是,一面在心中盘算:“这般硬气的岳家,怎么把爵位都搞没了?若不是当今圣上刚刚登基,有心慈宽厚,这一大家子还要在边疆喝西北风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