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最寒冷的几天陪在楚莺身边的人都是谈雀景。
他成熟稳重,知冷知热,总是可以在最恰当的时机带给楚莺温暖,但他的身体状况没办法维持太久,如同一台年久的机器,时不时就要返厂维修。
谈雀景一走。
楚莺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一点娱乐活动是跟同事聚餐,人多的地方就爱起哄,偶尔会吵着要撮合她跟其他老师,都被她一口拒绝。
起码在谈雀景最后的这两年,她是想要陪着他的,哪怕是为了旧情也好,同情也罢,这段时间,都是他一个人的。
班上总是有几个家长晚接的孩子,放学的时间被延长,楚莺留下陪着,要挨个将他们送到家长的手上才安心。
天气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傍晚之后。
将最后的学生带出学校,交给学生父亲,工作才算结束。
男人是在法院工作,被工作耽搁才来得这么晚,从楚莺那里接过小孩子后,微笑着道歉:“楚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了。”
“不要紧。”楚莺弯了弯腰,长发在风中飘得很漂亮,一旁路灯的微光柔化了她的面部线条,睫毛在倒映下纤细又卷翘,她冲小姑娘摆摆手,“溺溺,明天见。”
小孩子的声音奶奶的,总是很甜,像是含着一口水。
“老师明天见,拜拜。”
打开后座车门,溺溺扶着椅子趴坐进去,弯腰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人,喊了一声,“舅舅。”
楚莺走在前,听到了声音,没有回头。
她的身影在晚风与街灯下,摇曳生姿,不显半点疲态,看来这份工作,她做得热情又有耐心。
谈雀景安排给她的,她就用心做。
宋敛安排给她的,她却去跟男教师厮混。
分别这些日子,宋敛夜不能寐,思绪惆怅,要不是有小诗那相像的背影,他恐怕连个好觉都睡不好。
楚莺呢?看上去真是半点烦恼都没有,失去宋敛,对她而言似乎并没差别。
看她过得这么好,宋敛这口气更难咽下去了。
*
最近几次溺溺家里接得都很晚,一来二去,楚莺便跟着加班,其他老师看见了,总会提醒她两句。
“不如打个电话跟她家长反应一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楚莺知道最近溺溺家里添了个小婴儿,她父亲又忙,母亲还没出月子,小婴儿体弱,保姆每天都要带着去医院。
家中条件有限,没有司机可以开车接送她。
等到七点多,溺溺父亲才打电话通知楚莺可以带她下去了,将围巾戴上,楚莺牵着溺溺的小手搓了搓,轻声哄她,“冷不冷呀?”
溺溺摇头,小脸很红润,小孩子的皮肤都好,白***嫩,又光滑。
“溺溺是不是等着急了?”楚莺想要安慰她,怕她难过,“爸爸妈妈是忙,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我喜欢跟老师在一起。”
听她这么说,楚莺才放心。
带着她出了校门口,这个时间点只有极少数的车辆在门口停着,保安厅的大爷正在听收音机,夜晚蛰伏在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