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文才和任婷婷都听到了前院激烈的打斗声。
但文才胆小,压根不敢过去;而任婷婷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过去除了添麻烦,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很听话的躲在了后院。
二人就在后院提心吊胆的关注着一切风吹草动,无比紧张。
直到,敲门声响起。
“文才,快开门!”
九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是师父回来了。”
听到九叔的声音,惊惧了一夜的文才终于将心吞回肚子里了,他欢呼一声,脚步轻快的冲到门前,将桌子、门栓一一弄开,然后打开了院门。
“师父!”
文才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化开,就见九叔背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站在门口。
他的脸色立即紧张了起来,颤声问道:“师父,受伤的是秋生吗?”
九叔还没有回答,后面,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怎么,文才你就这么希望受伤的是我?”
“秋生!”听到秋生的声音,文才立即欢呼一声,脸上重新绽放出笑颜,冲上前就要和秋生打闹。
看得出来,文才与秋生的感情确实很好。
这也是九叔最欣慰的地方,他们那一辈的几个师兄弟感情不怎么样,所以九叔不希望秋生与文才也这样。
不过,现在不是打闹的时候,于是九叔呵斥道:“好了,文才,不要玩闹,你赶紧去收拾出一张床来,阿威受了伤。”
“哦。”被九叔一喝,文才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朝后院走去,并嘀咕道:“都说了让他到后院躲着,非要逞英雄,现在受伤了又要我们照顾,真是事精……”
“你说什么呢!”九叔可不耳背,听到文才的嘀咕,他心中火气真是腾腾直冒,当即就飞起一脚踹在文才屁股上,冷着脸骂道:“让你做点事就叽叽歪歪的,今晚要不是阿威,你就不一定见得到我和秋生了,赶紧去收拾!”
文才被一脚踹了一个趔趄,刚要回嘴,忽然看到九叔那吓人的脸色,立即就怂了,多少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九叔如此生气。
而此时,秋生也赶紧跑过来打圆场,他拉着文才的胳膊,讪笑道:“师父,我们这就去收拾,这就去收拾。”
说着,便拉着文才快步向房间里走去。
“秋生,到底怎么回事?师父生好大的气……”
“文才,今晚阿威确实救过师父和我,而且,他受伤这么重,就是因为救我,以后我们不要再针对他了。”
“好吧,但婷婷……”
隐隐约约间,九叔听到了两个徒弟的对话,他在后面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二人的背影良久,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背着阿威向房间里走去。
此时,九叔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以前他就知道,他的两个徒弟虽然心地善良,但其实不是很适合修道的。
一直以来,九叔都在自己说服自己,觉得通过一日日的教导,可以改变两个徒弟的性格志向。
但今天,他却发现了一些以往他没有发现的,或者说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
文才虽然憨厚老实,但他却胆小如鼠,且对美色没有丝毫抵抗力。
秋生聪明活泼,学什么都很快,但他却从来没有将降妖伏魔当做自己一生的目标,他学道法更多的是为了多一门赚钱的手艺。
“难道我所修的道法终有一日要失传吗?”
九叔从来没有这么烦躁沮丧过,他无妻无子,无牵无挂,唯一的执念就是不让自己一身所学失传。
但今天,他却发现,他仅有的执念,也有可能完成不了。
这一刻,很少喝酒的九叔很想去一醉方休。
直到,他低头看到了仰躺在床上的阿威,他眼眸深处的光才渐渐明亮起来……
“师父,床照您的吩咐收拾好了。”这时,文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走过来小声说道。
“嗯。”
九叔从沉思中惊醒,他抬起头,看向跟前的文才还有刚走进来的秋生和任婷婷,吩咐道:“阿威被僵尸所伤,他感染了尸毒,需要赶紧治疗。”
“秋生,你对清风镇更熟悉,你现在去米铺买三十斤糯米回来;文才,你去将为师房间里的草药还有那条毒蛇取来,我要制作疗伤药;婷婷,劳你去煮点糯米粥,喂给阿威吃。”
“是,师父(九叔)。”
三人同时应是,然后便各自去忙碌去了。
而九叔则抱起木易,进入里间,将之放在了一张铺满糯米的木床上。
这一夜,义庄注定忙碌。
而木易却做了一个梦。
无尽广阔而深沉的空间之中,万籁俱寂,宛若身处真空,耳边听不到一丝声响。
深沉的黑暗吞噬一切光一切色彩,屏蔽一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