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您这里，在学校图书馆还有一份，每周一、三、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整理两小时的图书，每小时两块五。其他的现在没有了。”疤脸说道。

“滨大的学生当家教很受欢迎的，假期找家教的应该也不少，你没再多接几个？如果时间上不好安排，小超这里咱可以商量着将时间错一下。”

“学校又给介绍了几个，人家都希望是要全科的，我英语不行，普通话也不标准，语文也没法辅导，所以一个合适的也没有。”

“噢，这样啊，那如果去工厂打临时工，你愿意吗？可能会苦点儿累点儿，但收入上还是说得过去的。”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是找不到这样的工作。”

“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

又过了几天，考试剩下最后的两门课，疤脸再有一周就彻底放假了，这周日来到韩阿姨家给小超上课。上完课后，韩阿姨问他：“我有个同学她们公司年底需要找个假期工，你有没有兴趣，从早八点到晚八点，工作时间按十个小时算，每小时7块。一周只给一天的休息时间。”

“那太好了，只是不知道干什么，人家要不要我。”疤脸有些担心。

“听说就是做一些搬运和记录的简单工作，没什么要求，她们那儿有很多都是初中都没毕业的呢。据说很辛苦，上班时间连上厕所、喝水都争分夺秒的。”韩阿姨有些担心疤脸会吃不消。

“没关系，这些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在农村什么活儿都干过，工人怎么也没有农民辛苦吧。”疤脸其实一点儿农活也没干过，但他心里非常渴望有这么一份工作，一天七十块，一个寒假就能拿两千多，这比干什么都好。

“那我和我同学说一下，你下周哪天有时间，我和人家约个时间面试一下。”

“下周四就都考完了，如果方便的话下周五全天我都有时间，看对方什么时候方便。”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你先去给小超辅导吧。”

等疤脸给小超上完课，韩阿姨已经和那边定完时间了。“下周五下午两点，你到这个地方，在门卫处就说找行政部的杜美娟部长。”说着给了疤脸一张纸。

疤脸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滨南区密云一支路56号，长野服饰株式会社滨城工厂。“谢谢韩阿姨，那小超的课可能就得调整一下了。”疤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他觉得现在小超也不需要这么频繁的上课，一周有一两个小时给答疑解惑一下足够。只是韩阿姨不了解情况，小超可能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提。

“没关系，你和小超两个商量就行，这学期小超学习提高很快，我相信你会安排好的。”韩阿姨笑着说。

同学们在进入考期开始就计算好了时间，准备好了回家的车票，周四一考完有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往火车站。等到了周五，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中午吃完饭后疤脸骑着自行车按照韩阿姨给的地址来到了那个工厂周围。看了一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将近四十分钟，就在周围转了转。紧挨着这家工厂的是一个食品厂，再过去就是包装厂和一个电子厂，这些疤脸都不懂，他也是看名字知道的。这些工厂的对面，以及再往市区中心方向，都是一些老式的居民区。房子看上去很破旧，街道也不是很整洁，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不是小饭店就是小卖铺，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挺多的。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我找行政部的杜部长。”疤脸提前十分钟到门卫处和坐到屋子里喝茶的门卫说道。

“面试嘛职位？”门卫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一口滨城当地方言。

“我也不知道什么职位，杜部长让我来的。”疤脸脸一红，他哪知道在门卫处还需要说清楚面试的职位。

“不知道面试嘛职位，我恁么给领导说，去打电话问清楚了再来。”门卫一看疤脸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故意刁难他。

“你这不是有电话吗，你就不能打电话问一下？我没有她的电话，再说了我打电话说什么，人家让我两点来，我就说我来了门卫不让我进？”疤脸这时也看出来这个老头是故意刁难他，心里将他的直系亲属问候了一遍，然后也有些生气地说。他知道这种处于最底层的劳动者，一天也碰不着几个比自己更低的人，好容易碰到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人，一定要将自己手中仅有的一点点权利发挥到极致。你越是对他客气，他的态度反而越豪横。

“嘛也不知道，说话还挺横。”老头一边嘟囔着，一边拨着电话。

“喂，杜部长吗？门口有个面试的，问他嘛也……”还没等老头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撂了。估计是那头说让进来吧之类的，人家也懒得听他啰嗦。

老头有些不太高兴，对疤脸说：“进去吧，前面那白楼是办公楼，进去里面再找一下前台去问一下。”

疤脸说了声谢谢，就走到了办公楼前，推开茶色的玻璃大门，里面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女。疤脸一进门，美女一弯腰鞠了个躬，说道：“欢迎光临长野服饰，请问您找谁？”声音甜美让人如沐春风，疤脸顿时被弄了个大红脸。

“嗯，那个，我是来面试的，找杜部长。”疤脸局促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您请上三楼，门口会有人接待您的。”美女带着职业的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