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狐笑道:“贤弟,你为何总是三心二意,虎头蛇尾的?咱们本就是为杀此人而来,不是么?”
青斩伤心欲绝,不知该如何是好,霎时拔剑往自己心口刺去。苍狐、陈灵虚大惊,一起出手,铛地一声,将他长剑架住。青斩一时脱力,跪地掩面,痛哭流涕。
苍狐低声道:“贤弟,你若怨我,我向你赔不是。可我满身血债,你指望我如何处置此人?“
青斩听苍狐声音温柔体贴,稍觉欣慰,怒气消减不少,终于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忽听各方向脚步杂乱,人潮从各处涌现,正是城外盟军赶来。萧慎、楚小陵、东采英、秋风公主、君临尘、廊骏、武先生等人领头。待看清苍狐手中事物,身边尸体,无不震惊万分。
楚小陵喜道:“苍狐,你杀了这罪魁祸首了?”
苍狐淡然一笑,似乎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萧慎、武先生悲喜交加,借此时机,朝苍狐跪下,军中涉末城将士也随之跪拜,众人呼喊道:“吾等恭喜苍狐将军奉天承运,担当任城主之位!”喊声虔诚,心悦诚服,透着一股见证皇帝登基的狂热。楚小陵无可奈何,也唯有跪倒恭贺。
苍狐感到浑身火热,精神振奋极了,那闲云野鹤的江湖梦渐行渐远,大展宏图的帝王心愿则有如风起云涌,充满心头。他道:“岳父,萧兄弟,大伙儿都起来,起来,咱们今后更要同心协力呢。”
东采英冷冰冰的说道:“恭喜苍城主了。”
苍狐听他言不由衷,似乎此事全不关己,也不冷不热的说道:“东城主,你一贯站在吴奇这一边,现今胜负已分,觉得怎样?”
东采英咧嘴一笑,摇头道:“不怎样,此间大事已了,就此告辞了。”挥了挥手,狮心国众人转向离去。苍狐觉得他笑容古怪,暗含玄机,但也不阻拦,任其出城走远。
廊邪一死,这廊骏成了大观国首领,他皱眉道:“吴奇虽死,但那鸿海、血寒仍棘手至极”
苍狐道:“看来这大阵已破,吴奇已死,此二人也成不了气候。咱们先去那乌云神塔,摧毁大鼎再说。那两人定也藏在那边。”
那大鼎据传是用数万斤“漂泊不定”铸成,关乎百国气运,从古至今,只怕从无这般贵重之物,盟军各国多数本就是为分一杯羹而来,立时一同赞成。
大军进发,穿过子午林,逼近乌云神塔,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彼处,众人一瞧,都惊讶得合不拢嘴:那乌云神塔只剩下废墟,像是被天外的巨石砸烂似的,那大鼎也已不翼而飞。
众人愕然相望,各自猜测缘由,议论不休,大多数沮丧至极,暗忖:“多半是吴奇同党见大势已去,来一手玉石俱焚,若那大鼎被毁,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陈灵虚正在思索,忽听曲封传来念头,他道:“这并非是玉石俱焚,而是吴奇等分心二用,阵法失衡,遭来大火炙烤,酿成这般恶果。”
苍狐也听得清楚,对这位开辟幻境的高人一贯信服,知此人几乎无所不知,问道:“前辈,那鸿海与血寒等同党又去了哪儿?”
曲封道:“我帮了个小忙,将那些人捉入我的地界,一并杀了。”
苍狐惊喜万分,笑道:“如此多谢前辈。”
曲封道:“从此以后,你既是这涉末城的主人,将来或能一统北妖诸国,当上万国之帝。那位吴奇实则雄才伟略,远胜于你。他留给你这涉末城邦也几乎完好无损。你当谨小慎微、勤勉自励,方能不负此人所托。”
苍狐微觉纳闷:“曲封前辈,你怎地如此推崇这吴奇?”
曲封笑了一声,并未答话。
苍狐这才诚心答道:“前辈所言,句句价值千金,晚辈定遵嘱咐,终生不忘,更不敢稍有懈怠。”
陈灵虚想起涉末城主吴奇的为人,两人虽不过仓促会面,全力拼斗,旋即永别,但他对这位高人也好生敬佩,只觉生平遭遇者,除了曲封、青龙之外,再无人能与吴奇相提并论。听曲封之言,真像说到他心里去了。
苍狐看看乌云神塔的废墟,一掌虚劈,砰地一声,地面碎开,他将吴奇尸首烧毁,埋入其中,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其余涉末城人也随他一齐行礼。
月光依旧冷清,衬得这片林间空地荒凉冷漠,天上下起绵绵细雨,阴寒凄惨,这儿作为吴奇的墓地,真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