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不知多少次亏之后,突辽斥候们终于学精了。他们当然没找到方法战胜那头恐怖的骡子,而是找到了逃生的办法。
就是李得一刚才所说的,突辽斥候开始以五名骑兵为一小队,集体行动,他们甚至放弃了以往的孤狼侦察。
五名突辽斥候小队,四人在前,单独留下一个名斥候遥遥落在最后面。一旦遇到那头骡子,前面四个斥候拼死拖住,最后面那个隐藏的斥候第一时间迅逃走,好能够把消息散布出去。
现在,突辽斥候出来侦察,都会事先抓阄,凭运气决定谁是藏在后面的那个幸运儿,能在遇到那头骡子之后,侥幸活命。当年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突辽斥候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凄惨。
“你们几个从前面杀过去,俺带着朱标从后面包抄,不让他们走漏一个。行动!”李得一骑上悍马先走一步,朱标骑上万里云,跟在后面悄悄绕了过去。
“待会儿前面打起来之后,这名突辽斥候肯定要露头查看,到时你就摸上去,结果了他。别怕,俺就在傍边保护你。”李得一对朱标说道。
朱标用力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他紧紧攥住刀柄而有些白的虎口,现实他其实紧张的很。
李得一并没有说什么“不要紧张”这一类的废话。头次上阵杀敌,能不紧张的,满天下能有几个?这时候劝人不要紧张,根本毫无用处。
过了一会儿,成大器带着几名精锐侦骑忽然从前面杀出,拦住道路,朝着四名突辽斥候猛扑上去。成大器五人,都是气壮境修为,而且经过多年战事磨练,弓马娴熟的很,比着最精锐的金狼骑兵,也是不遑多让。
这五人对上四名突辽斥候,战斗起来毫无悬念,不值得关注。
真正要紧的,还是初次对敌的朱标。
我说李得一,朱标头次上阵,就让他对敌突辽精锐斥候,是不是有些过火?当年你头次上阵时,你师哥可是专门找了些比较弱小的草匪流寇让你练手。
“没事,俺不是在旁边守着呢么。”李得一大手一挥,大言不惭道。
朱标骑在万里云上,按照李大哥教的,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防着突辽斥候的弓箭射击,同时手里攥紧军刀,准备借助马力切开前面这名突辽斥候。
藏在后面的突辽斥候看到有人奔着自己杀来,还大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是个半大小子,这名斥候顿时乐了。
送上门的军功!
瞅了瞅没见着那头要命的骡子,突辽斥候立时变得悍勇起来,纵马仰刀,冲上来迎战。
朱标趴在马上,双目紧紧盯着面前这位突辽斥候,紧张地几乎忘了喘气,死死咬住牙关。
眼瞅着越冲越近,近到朱标甚至能看清这名突辽斥候那粗犷的脸庞,以及他左脸颊上那道蜈蚣般扭曲狰狞的伤疤。
朱标眼都不敢眨,右手死死攥住刀柄,心里紧张地想要默念李大哥交给他的诀窍。但他忽然现,在这要命的关头,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以往倒背如流,滚瓜烂熟的对敌要领,居然连一条、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朱标直接就慌了!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他下意识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最终只能双眼一闭,硬着头皮抽出军刀,凭着模糊的印象,以及平时练习过无数次的姿势,挺起身子,朝着那个方向摆正刀锋。
对面突辽骑兵看到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居然在最后关头吓得闭上了眼,忍不住就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二马一错而过。
朱标感到手里的守备团制式军刀猛地撞上一物,那巨大的力道传来,几乎要崩裂他的虎口,拗断他的手臂。
接着,朱标就听到刀锋划开皮甲,切开皮肉的钝声。
接着,就是刀锋忽然失去阻力,朱标攥刀的手顺着往前一挥。朱标知道,这是已经交错而过。
预料当中自己被砍中的痛感并未传来,朱标慌忙睁开双眼。
他看到自己刀锋上沾了血迹,随即用手上下在自己身上乱摸,确认自己没有中刀。
“李大哥!我……”朱标以为自己成功砍杀这名突辽斥候,忍不住就要大声疾呼。
一扭头,朱标看到李大哥手中的铁锤带着红白之物,慌忙扭头看那名突辽斥候一眼,现他的半边脑瓜已经被敲碎。
霎那间,朱标的小脸变得通红。“李大哥,我给你丢人了。刚才……”
“刚才吓坏了吧?不要紧,俺头次对突辽骑兵,吓得差点尿了裤,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李得一收起锁链锤,策骡向着朱标走来。
朱标真是个诚实的好学生,他略一犹豫,老实说道:“刚才到了最后关头,平时李大哥你教给我的那些对敌要诀,我一条也没想起来,更没用上。”
李得一闻言,哈哈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