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棋公子!好生无礼!我家姑娘如何,与你有什么干系!”绿蝶虽然单纯,但也听出了二人的针锋相对。』』她自然是向着辛夷,毫不客气的对江离厉喝道。
“自然没有干系。”江离眸色深了深,“我不过是按照你家姑娘说的,等待着被冻没罢了。”
辛夷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维持平静。她前世和这个棋公子并没甚交集,虽然也曾爱慕过他的容貌,可往往下一刻就要被他气哭。
所以,一来二去,她对江离也没甚好感。充其量就是“仗着棋道造诣和俊朗皮囊,目中无人还胡言乱语”。
可自己都重活一世了,死水般的心还是那么容易的被他搅乱了。这很不寻常,也很危险。
辛夷眸色愈冷,蓦地转身离去:“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可下一刻,江离的声音就像根针儿刺来:“六姑娘不是要躲清净么?怎得又要回去。”
辛夷驻足回头,双眸不带一丝起伏的直视江离:“那些人吵也就吵了,不过是耳朵里走一遭。公子的吵却是闹到心里去的,比那些个人还不省事。”
绿蝶也不甘示弱的抬起俏脸,脆生生喝道:“我家姑娘嫌你嘴臭呐!”
绿蝶说得直白,但也是辛夷心中所想,她不禁如胜利者般一笑:“奴家奉劝公子一句。说到底,公子不领官位,布衣平民,全仗着一身棋艺行走大魏,那嘴巴还是留神点,彼时祸从口出,命何时丢的都不清楚。”
江离的眸色深了深,他微微眯了眼,打量着绿荫里的女子。十五岁的年纪,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已是美人坯子。一举一动中自有股羞云怯雨的韵味,生生的就让人怜去了半截心。
最让江离诧异的却是女子一双眸。细长眉眼似江南烟雨里一段黛青出岫,瞳仁却是惊人的明亮,灼灼的就看到人心里去。
西湖瘦烟雨,辰星坠真珠。江离蓦地就想到这样的描述,这是双浑然不符合十五岁年纪却让人无端陷进去的眼眸。
江离瞧着瞧着,嘴角不自觉的勾上了完美的弧度,辛夷却是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些些拉下脸色:“公子自重。奴家失陪。”
“你在关心我么?”江离略带戏谑的语调传来。
辛夷正迈出的脚步险些一个踉跄:“公子胡言乱语也该讲些廉耻!我不过是念着公子常陪老太太探讨棋道,也算我辛府故交,所以顺口叨一句。”
江离故意一声长叹,楠木间漏下的日光倾泻过他绝美的容颜,显得有些不真实:“难道,六姑娘不更该关心下自己么?”
“我被爹爹逐出家门是辛府家事,不劳公子操心。”辛夷微微蹙眉。
“我不是说这个。”江离唇角上翘,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棋子一旦被选中,要么物尽其用,要么弃子灭口。绝没有半途就没了声响的道理。”
辛夷的心跳猛地一阵乱跳。生死前都秋水静然的眸不自觉的划过抹慌乱。
江离知道。
知道她踏进的一个以婚事为诱饵的局,知道她闹来一封休书让自己保下性命。更知道她作为棋子已被盯上,身不由己生死攸关。
虽然夏日炎炎,辛夷却觉得一股凉气从脚板心窜起来。
她倒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向江离。楠木间的男子虽俊朗无双,带了分缥缈的出尘气儿。但眸色太过于冰冷,虽然是看着她与她谈笑,但深邃的幽瞳却没有映出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