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昨天陪赵远去迎亲,回来还闹腾着把人给灌醉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别人灌了两杯酒,也醉了,这会儿就跟沈进宝睡在后院的男工寑舍里。
员工们很早就在店里整理货品,沈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我酒量真是太差了,两杯就不省人事了。”边喝着爹爹递过来的温水边遗憾着,“想着好好闹洞房的,结果我比赵远醉得还快。”
沈进宝笑话着儿子。
“你小子还闹别人洞房,小心改日自己成亲,被别人闹腾。”
沈默脸上有点热,放下茶杯就起床洗漱。
沈进宝看着儿子又担忧道:“自打过完年,朝廷那边的局势越来越紧,各地匪寇四起,这几日和齐县令偶尔聊起来,他也跟我说了不少真心话,说是其实并不希望你考科举。便是考,也应等过几年局势稳定了再考。”
“爹不必想太多,我还不一定能考过呢,就当提前练练手而已。”沈默脸上没了笑意,却还出言安慰他爹。
“哎,你这孩子,越发有主意喽。”沈进宝有些无奈,“苏影还给你留了早饭,在厨房大锅里热着呢,你洗漱完就过去吃吧,爹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苏影就在对面书房,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见沈进宝走了,她便来了厨房说话。
“沈叔好像不太希望你考科举呢。”
“嗯,我知道。”
“我们在县城做生意,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最近也听说了许多事,局势确实不容乐观。朝廷的官员苦于自己退而不得,你这时候还考科举,就是逆流而上,就算考上了,怕也……”
“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沈默也有心事,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为官尚且如此艰难,当百姓岂不是更要任人鱼肉?
何况自己爹爹的身份,若再被人怀疑,他一介白衣,岂不更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若是官身,也许还能挡上一挡。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沈默的心志一直十分坚定。
苏影也就不说他什么了。
两人正沉默着,突然见赵远一副落魄模样,像没了魂的幽灵一样,站在院门口,怨愤地瞪着他们。
沈默心虚,挠着头往前凑。
“你才成亲,本该和新娘子蜜里调油,怎么不待在家里,反倒跑到我这来了?”
赵远使劲推了沈默一把,随后坐在地上呜呜哭,“我完了。”
才三月,天还冷着呢,沈默赶紧把人领去屋里聊天。
赵远也不好意思说昨晚上的事。
反正怎么想,都是自己主动的。
他似乎还隐约记得是自己先按捺不住搂了下齐雅婷,齐雅婷起初还醉醺醺地抗拒着,后来还哭着求饶。
可他也醉着,脑子还有些懵,毛头小子一时热血上涌,就硬来了。
齐雅婷后半夜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现在人还在床上挺尸呢,连婆婆茶都没有去敬。
他也不好意思怪她不懂礼,又是毛头小子一个,也不好去见爹娘,所以一大早就逃出来了。
他在成亲之前,已经办了退学手续,现在也不能去县学找同学,只能来这里找沈默诉苦。
谁知一看到沈默,就觉得都是他害了自己,这会儿也只能干生闷气。
“我完了。”他只会念叨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