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也没用,那些官差根本不敢收,谁要是因为收了钱财徇私放过一个大夫,必定会被另外的官差举报,轻则以欺君之罪杀头,重则以有意谋反之罪灭族。”
这下,是真得到了绝境了。
李长青面如死灰。
“想不到老夫一生行医,到头来却会因此而死。我一人之命不足惜,若连累妻儿老小,我——”
不敢自杀,不敢装病,不能逃跑,也不能花钱消灾。
这种无助,除非当事人,旁人根本无从体会。
突然,苏影站起来,一拍桌子。
“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兵行险招。”
沈默似心有灵犀,附和道:“对,为今之计,只能兵行险招。”
李家人最后的希望,都系在了两人身上。
“要我们怎么做,你俩只管说,就算要老夫的命,也尽管拿去。”
沈默和苏影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苏影艰难开口:“若不付出代价,那群官差是不会罢休的。这代价轻了没用,重了,万一失手,李爷爷的性命,怕是真得难保。”
如此一说,李长青反而比刚才镇定多了。
“若是以老夫的命,来换取家人的性命无忧,我又何须惊怕至此!有什么办法,你们尽管说吧。”
沈默走到院子里,环顾一圈,指了指屋顶上的一根圆木,正要解释,就听到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来不及解释了。
在李家人去开门之前,沈默蹭蹭蹭爬上了屋顶,把那根圆木挪了挪。
房顶是平的,上面晒着许多药材,怕风把药材吹跑,所以四周都挡了木头。
当然,木头都是固定得很牢靠的。
被沈默一挪,那圆木看着就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沈进宝一瞧,当下明白了儿子的意图,冲儿子点点头,并满脸担心,无声地提醒着儿子,盼望他千万不要失手。
这时,一队官差刚好进了李家的院子。
“李长青,哪个是李长青?”
李长青这会儿视死如归,早就不害怕了。
昂首挺胸走过去,作揖施礼道:“不知官爷来此,所为何事?可是小民犯了什么罪过不成?”
那打头的官爷非常冷漠,简单解释着来意。
“街上的告示,想必李院使大人已经知晓,还需要我们解释吗?”
李长青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知晓知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官爷就找上门来了。能再次为皇上分忧,是老夫的荣幸。官爷且稍等,我这就简单收拾了行礼随你们去。”
官差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李长青这么好说话,竟没有半分不情愿或者抗拒。
这可是他们在云陵县,遇到的第一个如此肯配合的大夫。
官差们脸色好了些。
“算你识相,赶紧收拾了随我们来,可不能耽误了皇上他老人家的身体。”
“马上,马上,官爷请稍等片刻。”
李长青转身回屋,瞅了眼房顶上装作翻晒药材的沈默,大声斥责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翻晒药材?别以为我不在这里你就能偷懒。若是不好好干,等我回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小的这就好好翻晒。”沈默忙不迭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