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什么滋味,苏影就觉得有些心疼这个苦命女子。
“以前没人疼爱你,现在你长大了,就要学会疼惜自己。你身上带着伤,就该好好休养,而不是一直想着干活。放心吧,这是在我家,没人打你骂你的。”
见王英迟疑地看着自己,苏影还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腿间一热。
“完了,来大姨妈了。”
顾不上说话,去屋里翻腾出东西就往茅房跑。
从茅房出来时,还看到王英一脸不解地站在原地。
想着她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大姨妈,苏影便解释道:“来月事了。”
王英仍然不解。
苏影绞尽脑汁想起其他几个古代说法,“月信”“天癸”等都说了个遍。
却见她仍然一脸茫然。
苏影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她想得那个样子。
“你长这么大,就没出过血?”苏影尽量详细解释着大姨妈。
王英恍然大悟。
“在军营时有过一次,我以为自己得了重病快死了,偷偷哭的时候,被张大哥发现了。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我是女人。他告诉我说,因为我是女人才会这样的。原来你说的月事,就是这个啊。”
苏影更加震惊。
“你就来过一次?”
王英不知道苏影为何震惊。
“这东西还会天天来吗?那岂不是很麻烦?”
苏影看着王英,盯着她扁平没有任何发育的身体,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你从小受过多少苦,被怎么虐待,才至于连女孩子的特征都没有?”
连月事都是到了军营才出现,那在进军营之前,又该是怎样的营养不良才让月事推迟?
“你莫哭啊。”王英手足无措地看着苏影,觉得好像是自己把人欺负了一样,“不来这个也挺好啊,来了很麻烦呢。”
“根本就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苏影红着眼睛看她,“你从小到大,就没人关心过你,给你讲过女孩子的事吗?”
王英摇头。
“从小就被家人卖了,买我的人家怕我跑,刚开始把我栓起来打,后来看我不敢跑,就让我一直干活,还不准我跟外人说话。他们也没告诉我这个。那次被张大哥发现后,倒是他跟我讲了几句。不过他知道的也很少,没你知道的多。”
苏影还是很难受。
“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庆幸,要是你在军营也每个月来一次的话,大勇哥肯定也替你掩饰不了了。对了,他怎么替你掩饰的啊?”
王英低下头,脸色微微变红。
“张大哥让我搬去了他的营帐,过了那几天后,才又让我搬出来。所以也没人发现。”
“后来呢?”苏影压不住好奇心。
王英摇了摇头。
“后来我就没来过……月事了,也就没去打扰张大哥。不过张大哥人很好,知道我是女人,他再操练士兵时,对我就多照顾了些,后来又把我调去伙房了,我就不用每天操练了。”
“原来是这样。”苏影感慨道:“他确实挺好的。”
“嗯。”王英很认同,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告诉苏影,“半年前我接到命令,可以提前回乡了,就去找张大哥辞行,正赶上他伤口化脓,整个人都烧得厉害,听军医说人都快不行了。我很担心,就照顾了他一晚上,结果他说了一晚上胡话还是梦话,都是叫的你的名字。”
“啊,这——”苏影的心情很沉重。
她只知道张大勇一去五年,杳无音信,前段时间也知道他立了大功。
可这五年中,张大勇究竟伤过几次,病过几次,生死徘徊间又是怎样一个人默默又勇敢地挺过来的,她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