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人好像没几个认识土豆的,更没听说有人吃这个毒死的。
前几天那师爷倒好像知道土豆这东西,还派人抬着大柱去李家饭馆捣乱呢。
张老四脸色有些痛苦,并不想多说,直说地蛋子不是好东西,让苏影不要去碰。
张大柱也不无惋惜道:“我爹的腿……我和我爹沦落到这一步,也是被这地蛋子闹的。本来我们都不相信这东西有毒,还专门开荒种这个当粮食吃呢。谁知道这东西肯长,却也真有毒。虽然不是每个都有毒,可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真不敢再吃了。拿命冒险,我也怕呀!”
张老四唉声叹气道:“开了两亩地的荒田,全种成这个当口粮了。现在知道这东西不能吃,我和大柱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要吃什么呢。接下来的几个月,更不知道要怎么糊口了。人活着,真是太难了!”
看着父子俩眼中越来越没了希望之光,苏影这个外人,也感同身受替他们难过。
她不藏着掖着了。
“张大叔,大柱,若你们信我,就可以继续吃土豆,哦,就是你们说的地蛋子。”
父子俩一惊,“你说什么?”
房间里就有两筐土豆。
苏影从里面挑了几个,拿给父子俩讲解。
“正常的土豆是没有毒性的,但是长了芽之后就有微毒,若是不巧吃了发芽的土豆,轻则腹泻腹痛,重则丧命。所以吃的时候,务必要仔细挑选完好不长芽的。”
听苏影这么一说,张大柱恍然大悟。
一拍大腿,惊道:“怪不得我们吃了一年土豆都没事,就前几天有两个长了长长的芽,我还当成豆芽炒进去吃了。这么一说,幸亏我命大呀。”
张老四喃喃道:“若这是真的,岂不是许多人都是白白送了命?我们真不是故意害人呐。”
“张大叔什么意思?”
“哦,没,没什么。”
张老四不肯说,大柱却不想瞒着朋友。
“姐姐,我爹以前是上林苑的菜户,是在皇宫里种菜的,就是因为皇上吃了土豆后上吐下泻,才把我爹的腿打断了。
我爹这还算轻的,那收下外夷人土豆的众多礼部官员,负责当日膳食的御厨和杂役,负责验毒的十多个尚食太监,医不好皇上病情的几个太医,都被皇上一气之下砍头了。
要不是当时太医院的院使大人及时进宫治好了皇上,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砍头呢。”
“竟是这样!”苏影气愤不已。
怪不得爹爹不敢明着骂,却是做梦都骂乱臣贼子昏君什么的。
不分青红皂白就砍这么多人的头,简直就是昏君加暴君。
张老四见儿子吐露了个彻底,其他也就没什么好瞒着了。
“土豆才进入大周几年,本来只在宫里种,出了这事以后,宫里肯定就不许种了,全给毁了。
我当时自己也偷吃过不少,不觉得皇上的病情跟这个有关,又不死心,所以离开京城的时候,偷偷带了一些回来。
你瞧,两年的功夫,就种出两亩地的土豆来了。”
因为土豆牵出来诸多人命,苏影只能在心里咒骂几句昏君。
骂过之后,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想到张老四的身份,苏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张大叔,说实话,我一直想找懂种土豆的行家,却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无意中让我找到了张大叔。不知您和大柱,愿不愿意帮我呢?”
张老四和张大柱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人了,沈默没想到,苏影竟然擅自做主请人帮忙种地去。
还把不把他这个未来的一家之主放到眼里了?
进门,冲着苏影做了个鬼脸。
接着蹲在床边,满脸真诚,恳求道:“张大叔,您就答应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