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紧闭双眸的太子,她不会让这个孩子死的。
当年早就舍弃了一些东西,如今只能继续舍弃。
她起身地唤了一句,然后吩咐道,“去看看景珩在哪里。他和太子一向都是好兄弟,如今太子昏迷,让他来探望一下。”
她从袖兜里拿出一条新的帕子,握在掌心中,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开瓶塞,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掌心。
慢条斯理的动作,皇后做得格外优雅。
她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裴谨廷的到来。
屋角的更漏声声,外头喧嚣的风雨声终于停歇下来。
好似小孩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尤记得当年裴谨廷知道他的作用不过是给太子做血袋子,曾经反抗过,挣扎过,也逃跑过。
到了后来,依然是心甘情愿地献上他的鲜血。
因为他知道,若不是因为他的血,他连活着的可能都没有。
屋内,黯淡的烛光,飘飘摇摇的光线落在皇后的面颊上,使得人看不清昏黄幽暗中,她那狰狞的面容。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后抬起低垂得头,眸中焕发着不一般的光彩,“怎么样?”
她的问话一出,外头进来的人身子瑟瑟抖了一下,“回娘娘,裴三公子这会不在行宫,听说是得了陛下的吩咐进山去了。”
皇后一听,目光直勾勾地射向来报信的人,“你说什么?人到底去了哪里?”
裴谨廷今日一早就去了猎场。
顾青媛好些日子没和他一同起身,今日撑着酸软的身子,陪着裴谨廷一同起身,看着他换上劲装,试着长弓的手感。
“怎么突然要进山围猎?”顾青媛看着裴谨廷手中试的弓。
这是一把重弓,和平日那些上场狩猎用的弓不同。
只有战场上,需要远射才会用到这样的弓。
裴谨廷拨了拨弓弦,发出沉闷的嗡声,“陛下的吩咐。他这些日子上不得场,让我去深点的林子,猎些大的野物回来。”
顾青媛不知想到什么,轻声问,“深点的林子,是不是景色更好?还有谁?能否带上我?”
裴谨廷将弓挂在武器架上,转身抄着手,散漫地扬眉,“怎么?顾圆圆,你这是一刻都离不开为夫吗?”
这样闲散的姿态,让人窥不出半点异样。
“想要什么,为夫帮你打来就是。”
顾青媛眼眸转了下,“可不就是离不开夫君吗?我也想看看夫君狩猎的英姿……”
“怎么?难道去深林会有危险?你会保护不了我吗?”
明显的激将法,两人一来一回的,若是往日……
裴谨廷哼笑一声,根本没有给她再说的机会,“本公子珍贵的夫人,可不能有半点闪失。乖。等为夫归来。”
他俯身在顾青媛的唇上狠狠地一吻,随后拿起刚才试手的重弓,朝顾青媛一笑。
身上那闲散的气息敛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变得和那重弓一样,带着无形的杀气。
出了院子,裴谨廷看到全副武装的靖王世子,还有一列列禁卫。
靖王世子赵小七走到裴谨廷的身侧,“你确定太子的昏迷是障眼法?不过是想要对你一箭双雕?”
裴谨廷淡淡地扫了眼等候的众人,“我逼了他这么长时间,寸步不让,陛下的差事都快被我做完了,他忍得够久了。”
“京中不好再动手,这里可是什么意外都可能。”
“他再不捉住机会,那可就是真的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