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郡主已有婚约,怎能容她这般胡搅蛮缠,既丢了皇家的颜面,也丢了我王家的脸。我自然要阻她!我看她怒气冲冲怕闹出事端,便将县君先请上了车。可正应如此,却是更激怒了郡主,她打了我一巴掌还不够,竟然又伸手要撕烂我的嘴,生生将我的嘴皮子都抠破了!”
沈默云这一口咬得太凶,王慈下唇破了一大片。这血肉模糊刚又叫王慈拿手糊了一把,可不是惨不忍睹,叫人没法直视!
尤其是众人的视线瞥到玉莹那尖锐又妖娆的艳红指甲后,更是深信不疑!果然是利器啊!
“诸位刚刚也都听见了!这明锐郡主当街大呼叫,哪里有半点淑女之仪?她不分是非,哪里有半点贵女之态?她还出手殴打夫婿,分明就是只河东狮,可我王慈却不愿做那陈季常!如此刁蛮任性的郡主,还恕王慈无福消受!”
众人哗然,玉莹腿软!
此时此刻,王慈所言才是正理!即便不论事实真相,不计王慈的名望,仅仅看王慈落于下风,正处于“被欺凌的弱势群体”这一点,在场民众也都会坚定站他一边。面对地位高于自己的泼妇,还有这分胆量和担当,王慈更是叫人钦佩不已!
群众的维护和安慰一边倒,对玉莹的指责更是如潮水一般袭去。玉莹顿时现,不管事实如何,她已经一败涂地了!
沈默云此时才觉得胸口积聚的郁闷散去了些,便舒舒服服安心看起戏来。
在“刁蛮郡主”这一话题开始铺天盖地之时,王慈却将这层定义延伸了一番。
“这个明瑞,还不是因为上元宴败于县君,便因嫉生恨,一心想着报复县君吗?县君当日赢得漂漂亮亮,竟不想叫这明瑞怀恨在心!明瑞,由此可见,你不但泼辣,还善妒!”
沈默云撇了撇嘴,好个王慈!
一个“妒”字足以压死玉莹了!先不论《女则》《女诫》,仅仅一个“妒”便已犯了七出之条。他可不是大可以理所应当当街与玉莹叫板了?
可怜这玉莹哑巴吃黄连,一肚子的苦却没法声张啊!
众口铄金,玉莹除了认栽,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甚至,她连将这事闹到皇帝跟前去的勇气都没有!她,一颗的棋子,若到了此刻不但连收服王慈的本事都没有,还要被王慈一脚踢出局去,她的所有价值就都没了!何况,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结果可想而知,玉莹当场痛哭流涕,承认错误;王慈半推半就,勉强接受!在王慈义正辞严将玉莹教育了一番后,玉莹当街给沈默云道了歉;又给王慈赔了礼……
沈默云向王慈看去,心中暗道:王慈啊王慈,你的心机真是足!你得好听!是为了给我出气,实际上,你自己得到的利益却更大吧?
你煽动了群众,充分显露出了你受制于人的状态,更博得了众人的同情,却在一定意义上显出此时皇权的霸道!
你为人正直,不偏不倚,严于律己,抱打不平,还能大度容人,再次为自己镀上了一层金!
而玉莹本人被打上了刁蛮善妒的烙印,不管将来如何,有了这一把柄在你手上,她还不是任你处置!
甚至,你还能以玉莹的种种来表达你的不满,你可以凭此来与皇帝或是东海王谈条件……
你处心积虑,深不可测,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