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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十多里,却还是一片空旷,因为前些日子的大战,这里民生凋敝,偶尔见到了几个人,也不能看作一个完全的人,莫不是身瘦形衰,见到官兵,马上往远处逃去,现下一些客兵也抢老百娃,抢了以后杀死的也多,倒是山东本地的兵不怎么杀老百娃。

龙世忠策着马,又往南去了数里,还是见到一只野物的踪影,一边的家丁便上前来催回城,因为现下这里已然是没有侦查的地形,已然没有坐山兵,若是出了问题,跑也不见得来得及。

龙世忠便欲回去,今天出来,一只野物也是没有看到的。

便听到山谷一边传来马蹄之声,约有数十骑之多,而且是两拨人,前一拨人似是脚程凌乱,不时发出叫喊,龙世忠是老行伍,一听之下,便知道是一拨人在追另一拨人。

现下齐地乱成一片,大批的流民入山为贼,流贼最喜招募山贼,但是也有许多山贼不为流民军所容纳,常有山贼相互斗杀之事,龙世忠身后五十多个家丁,个个骁勇善战,弓马娴熟,便是五百个山贼一起上,也不怕了,龙世忠停了下来,来了兴致,想看一看是谁斗了起来。

前面山谷一阵子叫喊,一群人策马冲了出来,个别张弓向后射箭,后面又传来更多的马蹄声,约有上百骑,龙世忠一看,前面的人的打扮,眼神不由一紧,这些人居然是他在承恩门放走的辽兵,当头的人一个他认得,是张率教的义子张承禄,此时他身后只剩下十骑,当然他将城门关上,将追兵拦住,当时他亲眼看到剩下的一点儿辽骑人马逃了,不想在这里看到了。

后面的追兵近了,都是一色红头巾,龙世忠看了骂道:“流贼。”然后对身后的家丁道:“我们从侧面冲过去,借地形,打杀几个,也救下这一拨人。”家丁们也不多言,当下策了马,张了弓,在靠西边的斜面上停住,等到对方追到时,再从侧面冲击。

前面的张承禄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冲了过去,后面的追兵们大叫不已,追兵们都是一人双马,力气足,自然追得紧,眼看了山梁,龙世忠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丁们口中叫着“呜呜……”猛然一齐冲了下去,龙世忠也冲在其中,家丁们一边策马而冲,一边摘下角弓,向人群射去。

那追击的流贼的头子让这一群官兵给吓住了,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一支箭射中了他胸口,身后的追兵们也还没有将马头调过来,便看到侧面冲来了一拨人,一边冲一边放箭,十多个追兵不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被射落在马下了。

前面逃的张承禄看到后面有人来助,也策马而来,这支追兵人虽然多,一时间混乱无比,加上龙世忠的家丁多用边关的胡人,都是善长之辈,一时间让这群人惊吓不已,向个带头的追兵看到势不能支,又近了官兵的大本营,大叫声中,带着身后的众追兵,策马逃了。

龙世忠制止了手下要追的想法,便看到张承禄策马到了跟着,张承禄卟嗵一下子翻下马来,朝龙世忠跪了下来,口中叫道:“龙叔叔,且救小侄一救。”龙世忠策马上前,下去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且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逃掉了么?”张承禄泣道:“我们逃了出城,不想被流贼所困,那一匹狼要我们投降,我们不降,承斗在激战中战死了,百多兄弟,现下就剩我们几人了。”龙世忠看了看他身后的诸人,也是个个带伤,连刀上都是缺口,看样子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大战。

龙世忠叹道:“你们先扮作我手下兵士,过段时间我想办法将你们送归,你平暂时跟着我罢,你义父的人头如何处置的。”张承禄跪着道:“我们已然先将义父的人头埋了,我们兄弟们都记得地点。”龙世忠对身后的家丁道:“今天的事情,都不准说出去,知道了么?”身后的家丁们自然允诺。

一群人策了马,向历城方向而去。

在这山谷东边的一处林子中,几个人看着这一幕。

正是胡权、邓毅等人,身后带有十多个披甲标兵。

胡权冷冷道:“我们大军分三部,等到城中信号一起,便抢占承恩门,我带大军,六个时辰之内赶到。”邓毅低头应了。

罗五车与于强奔等认在经过三日多的加强训练之后,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新行伍,新的队长,新旗帜,第三日晚间,三千多人的马队突然加餐,抬来了大桶的肉食,族在营地上与众兵士食用,罗五车一开始担心是人肉,可是却闻了一闻,却也发现不是,人肉肌理细腻,并不是桶中牛肉的样子,当下放心大吃,现下再看罗五车,已然不复当初白脸书生的样子,现下的罗五车,却是一个精壮的流贼样了。

是夜灯火通明,两千人的队伍,每人双马,加上披甲标兵队中的马兵,各营主官调来的马兵,为数竟然达到五千左右,此次突袭由一匹狼邓毅带队,胡权拨给了邓毅两千多的引披甲标兵,加上邓前自己的亲卫,一支洪大的马队在夜幕时分出营,马蹄声传出数里之外,大队人马所过,夜空中连鸟都不敢再鸣。

罗五车跟着这一队人,于强奔也在这一队,他们紧跟在一匹狼的后面,左右是披甲标兵,为了省马力,将盔甲放到空闲的马匹上,骑乘的一马则只穿棉衣,大队人马前不见首,后亦不见尾,罗五车想逃的想法根本无从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