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老弟,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来到圣乔治宫,简直是不可思议,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可是整整一宿都没有睡好觉啊,我那婆娘到最后都恨不得要把我给赶出去了,哈哈。』』“乔治站在圣乔治宫大门的附近,看着这原本悬挂着热娜亚市旗的栏杆上,此刻已然是挂着鲁格家族的家旗时,不由得对着身边的德尔感叹道。
此时圣乔治宫宽阔的人工草坪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粗略的估计一下,大约就有5oo来号人,这些人的来历各自不同,有的是工匠,有的是会计师,还有的是商队的领队,更有的则是像正在开口说话的乔治这样,港口上的码头工人,不过此刻他们聚集在这里,却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理由,那就是协助剿乱军,取得胜利。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平常分属于不同阶层的人们才会在此刻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意,相聚在一起,不论财富多少,穿着如何,这要放在以前,可真是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啊。
“乔治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可别再说下去了,你看看身边的这些绅士们,他们可都是在聊着热娜亚的未来,你怎么就一直在说着自己有多兴奋呢,从刚才开始,我们都已经被其他人看了几百次了,你就不难受吗?“
乔治这番话,从昨天得到消息,乔纳斯子爵与荣格子爵将要召见那些在此次剿乱过程中有功于军队的人中有自己的时候,乔治就每隔半个小时就问一次周边的人,到现在,都应有上百次了,所以德尔回答起来,都已经不用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看着周围那些穿着燕尾服,带着绅士帽的体面人,拄着拐棍在那用丝巾捂着嘴,一脸严肃的讨论着问题,另外一边,一群会计师也穿着牛皮制的大衣跟小店铺的商家们聚在一起讨论着未来的生计和这次任务对于热娜亚经济形势展,还有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些铁匠、铜匠、瓷器匠们,也正在讨论着接下来的生意应该如何的时候,乔治此时此刻的感慨,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立足。
这或许就是贫穷的阶级所赋予他天然的自卑吧,即便在这次战争中,他所取得的功劳和所付出的努力根本就不输于在场的众人,甚至要比绝大多数的人来得好,也正因为此,所以他才能如此的靠近乔治宫的大门,可是他的内心之中,却依旧渴望着,能够像他们一样,即便他也不清楚,这样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额,这被看了就看了呗,他们看我,我也可以看他们啊,你看,他们都不敢跟我的看对眼,哈哈。“乔治听了佐伊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有点不太理解德尔的思想,自己是凭借着实力来到这儿的,又不是走后门来的,我为什么要羞愧呢。
“但是他们在取笑着我们啊。“德尔小声的说道,一副害怕别人听见的样子,仿佛这几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非常的难堪一般。
这对他来说确实很难受,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一个处于低端的小喽喽,即便自己明天死去,别人也根本不会在乎的那种,就像在热娜亚郊外被荣格的军队给抓住的那时候,那时的德尔就是不会像那些被杀死的军官一样,为了热娜亚慷慨赴死,而是选择投降,并且为了荣格他们进入城内,当卧底,就是跟他的自卑有关。
是的,自卑,来自于社会底层的自卑让他不想去死,因为只要死了,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了,他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愿意去当卧底,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很可笑,但也很可怜,别的人投降只是不想死,想财而已,而德尔不想死,是为了不要让别人忘记他,一个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喽喽,即便到了现在,他活了下来,并且还成为了热娜亚的英雄,在接下来的接见之后,根据小道消息,非常有可能不经过投票直接以荣格和乔纳斯的名义加入到人民大会之中,成为一名真正的体面人。
可是在德尔的身上,自卑却仿佛变成了他的符号,让他功成名就,并且即将举办婚姻的时候,却依旧带着那股子自卑。
所以他在与佐伊说要去参军的时候会如此的决绝,就是因为他的自卑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丹妮,而他去参军同样也没有直接告诉丹妮,也是因为德尔认为只要有了钱和比较好的身份,到时候自己回来,就能让自己的宝贝,跟自己幸福美满,从来不会去想,他的丹妮爱的并不是他的前途,而是他自己。
这就是德尔,一个平时活泼,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对这个世界谦卑到了极点,此刻,让他说出这一句话,实在是自己说的话戳中了自己的心事,疼痛难忍。
“没有什么取笑的,德尔,这些人他们只不过是把自己内心的喜悦埋葬的比较深罢了,其实他们每个人跟乔治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心里,估计都已经开心的快要疯了吧,只不过,他们比较闷骚罢了。“
佐伊在旁,原本一直没说话,这次能够来到圣乔治宫,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不过相比于乔治的兴奋和德尔的故作淡定,还有身边的这些人的装腔作势,佐伊却是看着圣乔治宫外精致的雕刻艺术和那修剪完美的人工花卉入了迷。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佐伊在内心之中自肺腑的说道,从圣乔治宫外的铁闸门,到自己现在所在的大门,这整整一路上,就没有一处不精致,没有一处不独特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威严如紫禁城,精致如拙政园,简直是巧夺天工,如上帝之斧砍凿而成,天然去雕饰,看的佐伊目不暇接,心里不禁想到,要是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更好了。
当然,这对于佐伊来说如同天堂一般美好的地方,对于乔纳斯和荣格来说,自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在他们看来,圣乔治宫的布置虽然有点睛之处,但是却流于庞然大物之形势,失去了自然花卉所应有的美景。
而且在石雕,艺术品的摆放上,乔纳斯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些雕塑虽然都是大师之作,但是却根本不融于景色之中,反倒是有些突兀了,一看就是从别处购买来之后随处找了一个地方放了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鲁格家的宅子一样,专门请大师工匠来到宅子之中,花费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为一处景观精心打磨,如同这处地方本该有这一座石雕。
这种种的种种,都能够显示的出来,这圣乔治宫虽然是富丽堂皇,价值千金,如果要按物品单件的卖,绝对是比荣格的宅子能够卖更多的钱,可要是按照整体来买,四个圣乔治宫,都不一定能买的了一座鲁格宅邸,这就是千年的时间所累积起的底蕴,不像是这座宫殿,纯粹用金钱所堆积出来,即便是辉煌如宙斯神殿,但却是有金光闪闪,没有一丝艺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