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随行的礼部官员依例去递国书,自己且置身幕后,安下心来放松几天。能与楚皇后、皇太后真心交好,自然是上上之策,只等着秦恒与崇明帝开了口,儿子的亲事再无不可。
围屏内坐的两个人都是长袖善舞,既然存了结交的心思,自然有话题妙语如珠。更何况都是喜花之人,聊起应季的花卉,更是刹不住话题。
兴之所至,楚皇后将茶杯一收,请君妃娘娘去瞧暖房里育的那些名贵兰花和茶花,言语间喟然一叹:“宫里育的这些不算最好,真正的高手是端仪郡主的生母。可惜她身子不大好,如今不常摆弄这些东西。”
周若素昔年落雪时节育出的那两盆绿牡丹,是呕心沥血之作,依然是旁人超越的辉煌。当日楚朝晖便是拿这个做因由,保住她与温婉一对母子的性命。
如今生活优渥,周若素无须拿这个谋生,却依旧感念当年的恩情。除去年年往太后和安国夫人府中送上两盆,襄远伯府的花房已然闲置。
不管是端仪郡主温婉,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她的生母,君妃娘娘都不感兴趣。
她深知后宫之内不可多言,一句话便能牵出长长的故事,当下只是含笑不语,只对着暖房里的花卉赏玩点评。
君妃娘娘长在云南,对茶花并不陌生,也曾手植了几株,养在琴瑟宫的花房之内。如今瞧着楚皇后育的那几盆十八学士、绯爪芙蓉等,棵棵植株饱满,个个颜色艳丽,却是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她实心实意指着一盆十八学士说道:“难得颜色又齐全又周正,可见是娘娘技高一筹,竟比我养在琴瑟宫的几盆更加好看。”
楚皇后本不忍心割爱,只能顾全大局,碍着面子应承道:“若是娘娘喜欢,待启程回国时,本宫一定挑两盆最好的,留给娘娘赏玩。”
君妃娘娘连连摆手,谢绝了楚皇后的好意:“一路长途跋涉,如此娇贵的东西怎禁得长久颠簸。切不可以爱它之心,反而害了它。且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妾虽是小女子,也要效法三分,还是留在皇后娘娘这里更令人放心。”
楚皇后本就舍不得,听君妃娘娘说得诚心,以浅笑掩饰自己放松的心情,反与她更亲近了几分。两人一路逛下来,兴之所至,竟将暖房里逛了个七七八八。
君妃娘娘早遣香复打听过路线,晓得暖房离得寿康宫不远。
折过几道长廊,过了花墙后头的月洞门,便有条松针铺地的小路,直通往寿康宫的后门。方才楚皇后提议移驾暖房,君妃娘娘便存了拜会皇太后之意。
趁着楚皇后心情愉悦,君妃娘娘诚心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来了这些时日,除却宫中宴饮,真正见太后她老人家的次数却还有限。可否请皇后娘娘陪同,去向太后娘娘请个安?”
十分的谦逊客套,君妃娘娘这几句话,到似是有心向太后娘娘执晚辈礼的意思。楚皇后不好回绝,向秦瑶丢个眼色,自己暖暖笑道:“岂敢劳动娘娘,本宫礼当奉陪。”
只怕秋风渐凉,各自的宫人都替主子取了披风穿在身上。秦瑶传下话去,两位娘娘摆驾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