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卫依着夏钰之的指令,只远远观望,瞧着这里如何折腾。
钱唯真便得了这个便宜,命工匠们日夜不休,几个班轮留着赶工。匠人们将马车的轱辘与车身加宽,车厢下头另设隐秘的隔层。里头分门别类,装的全是历年搜刮而来的珠宝和银票。
钱唯真一面细细梳理着钱瑰要带走的东西,一面继续遣人打探扬州的消息。有手下回来禀报,大运河离城三十余里的水面上,确实有人见到过候先生的尸体。
面目泡得有些肿胀,大拇指上那枚祖母绿的戒子却好辨认,应是候先生无疑。
至于钱唯真亲笔写的字据,连同候先生随身的行李,却是无人发觉,大约字据早已被水浸泡,行李沉到了河中。
无锡梁家对于钱唯真借银持了观望态度,扬州的粘家却不遗余力,连着三五日调动了几百万两的现银,悄悄运进汇通钱庄的后门。
也是因此,甄夫人那里才暂缓了一口气。
钱唯真听到此处,又是悚然一惊。打从候先生出了意外,自己并未再人执着亲笔信催促。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须梁家与粘家再介入此事。
无锡梁家看得通透,晓得切断了与汇通的一切联系。粘府的老太太按说并未老糊涂,这次怎么会领会错了自己的意图,还将整个粘家都押在汇通钱庄身上?
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似是张开血口,想要将粘家压榨到一干二净。钱唯真以手抚额,吩咐下人火速将消息递到刘本手上。
钱瑰择了八月二十六的吉日启程,民宅里那些马车也终于预备齐整。几辆毫不起眼的黑漆平顶马车,墨绿的丝绒窗帘严严实实,从外头瞧不出一丝端昵,内里却另有乾坤。
钱唯真生怕长长的车队惹人注目,先安排妥当人带着这些马车出城,只等着与女儿汇合。
钱瑰一行四辆马车,带了乳母、贴身的丫头还有府中护卫,乘坐钱府的马车,光明正大的从南城门出城。
除去扮做车夫与小厮的暗卫,钱唯真还打发了一队侍卫伴做客商,不远不近散在女儿四周,护送着女儿离京。
钱瑰出皇城到是轻松,下人在城门口递上了钱府的帖子,守城的侍卫慌忙过来行礼:“不晓得是钱小姐的车驾,有失远迎,您这边请。”
钱瑰吩咐下人放赏,隔着车帘与几位守城的将士道了辛苦,这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开了城门,送钱瑰的车驾出城。
钱唯真不敢露面,徘徊在自己的书房内等得心急如焚。直待管家悄悄来报,小姐已妥妥出了京城,几下里人马汇齐,如今悄然并做一路往南行去。
钱唯真才算松了一口气,庆幸夏钰之未寻女儿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