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待要花大价钱打点参与清算的官员,钱唯真却知道根本不能如愿。这群人全是夏阁老与陈如峻的心腹,奉旨秘密入京,自然油盐不进,都唯这两位阁老马是瞻。
非但如此,这十余名官员同时住在崇明帝特意安排的一所外殿里,整日同进同出,外人想要搭个话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各个击破。
户部历年的帐册都堆在外殿的大书房里,吴太守粗粗翻了几本,竟现几笔去往无锡的拨款。无锡的钱粮收支如同烙印打在自己脑中,根本不须查实便能断定,无锡从未见过这些银两。
吴太守喟然叹息,钱唯真往昔在朝中真有一手遮天之势,敢将子虚乌有的东西公然记上户部的帐册,随意贪墨的事实已然浮出水面。
钱唯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要心腹小厮阿诚再替自己联系玄霜打探消息,大总管早换了一幅面孔,往昔的情谊一笔勾销。
大总管与自己的交好,还有自己在御书房里听到的君臣秘谈,大约都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只为放松自己的警惕,来个更好的一网打尽。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可卖,钱唯真一定不昔花大价钱买上一粒。
也是自己连着几年从军饷里尝到甜头,初时谨慎的心便渐渐更为贪婪,不该即边城之后,又在许三年的军饷上动了心思。
这老头看似粗犷,谁知却是粗中有细,连着几年的军饷查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交到崇明帝的案头。新任的兵部尚书威风凛凛,手底那些粗人一}呼应,打着为边关将士请命的旗号,大有与户部不眠不休的势头。
清查之风的猛烈,令朝中许多大臣始料不及。一些与钱唯真私下来往过密的大臣们都风声鹤唳,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带下了水。
钱唯真如今能做的便是将从前的事情能抹就抹,少一点把柄在崇明帝手中,活路便会多着一条。
眼看着朝中插不上手,钱唯真打定了主意趁着自己宝刀未老,先将扬州的事情化解于无形。
算算日程,侯先生早该到了扬州,也该将处理结果飞马传来,钱唯真这里却迟迟没有收到消息。
前院已然失火,还要保住后院平安无事,钱唯真生怕候先生途中有个闪失,}了第二路人马前去接应。
第二路}出去的贺先生径直到了无锡梁家,一问才知道这里并不曾见着候先生,更未见着钱唯真的亲笔信,自然没有往扬州兑付银子。
不仅如此,梁家还赔着小心想从贺先生口中套话,那汇通钱庄究竟有没有问题?与汇通钱庄原交易,每年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万两的流水,梁家此时可不敢拿着历年的积蓄往汇通钱庄身上押宝。
不过五六百万两银子的挤提,竟使梁家如此谨慎,贺先生细细问了才知道,一股流言早已从扬州刮到无锡,都说汇通钱庄背后的大人物倒台,汇通钱庄已然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