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尽的夜色将整座岳州城一点一点的包裹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城内各处的灯火抗争般的一盏又一盏亮起,红的,黄的,绿的,粉的光芒从窗户中,灯笼里透射出来,整座城市立刻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只是这片辉煌没有持续太久,又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了那些客店、酒馆、赌坊、青楼的点点亮光在独自照亮自己的道路,诱惑着那些离家之人陷入那纸醉金迷之中。
若是说这前半夜的灯火是温馨的,温暖的,属于团聚的家的灯火。而那后半夜的灯火便是属于那些离家的浪子。
朝闻巷,忘忧居,又一个离家的浪子来到了此处。
他头戴毡帽,身着劲装,肩披斗篷,身后背着一口长刀,手牵一匹栗色骏马。
这里和他刚刚路过的那条寂静街巷不同,贩夫走卒、江湖侠客、落魄书生,坐满了每一张桌子,他们或是静静品酒,或是大声划拳,亦或是大快朵颐,显得格外热闹。
他似乎很满意这里的环境,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店内之人,便手脚利落的将缰绳拴在忘忧居外挑着灯笼的旗杆旁的马柱上,慢慢的走了进去。
但是他的到来,似乎让店内的一些人不是那么满意,那些个贩夫走卒,江湖侠客、落魄书生,都朝着他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畏惧,惊讶。
他走到了柜台前站定,忘忧居的何掌柜笑脸相迎,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他开口问道:“你是何掌柜?”
“正是鄙人。”何掌柜答道。
他附身向前,在何掌柜耳旁说了些什么,那何掌柜听完后,身子惊讶的后仰,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丢下句:“知道了。”便叫上两个伙计前往后堂去了。
他转过身来,那些人还在盯着他。唯独一人,离他不远处的一个穿着黑色锦袍,头束金冠,看上去有些瘦弱的人。那人独自一人喝着酒,吃着面前的小菜,至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样,仿佛他好像不存在一般。
他慢慢走到了那人的桌前,说道:“这张桌子很大,你只有一人。”
那人头也没抬,还是一口酒,一口菜的吃着喝着。但是只要不是聋子就一定听的到他所说的话。
“你是聋子?”他问道。
那人又是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只不过这口菜并未没有马上放入口中,而是抬起了头,说道:“你不是瞎子,我也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这张桌子很大,这里只有我一人。”
“那么借个座。”他说完后没有等那人回应,便将刀从背上取下,放到了桌上,一屁股的坐下了。
那人似乎不是很满意他的行为,将那一筷子的菜又放了下来,“啪”的一声将筷子按到桌上,说道:“你既然不是瞎子,就应该看出这里不止这一桌没有坐满,为何你偏偏要坐在这里。”
“你既然也不是瞎子也应该看出,这里除了你之外,似乎都不欢迎我进来。”他淡淡说道。
那人自然也看得出来,他说的没有错,可是并不代表他要接受这些。那人面带愠色的昂起头说道:“可我要是不愿意呢?”
此刻,何掌柜领着两名伙计抬着一坛子酒回到大堂,将酒坛放到了桌上,说道:“客官,您要的酒,请慢用,需不需要再点些下酒的小菜?”
他没有回头,看了看那人面前的酒菜,说道:“一盘花生米,两斤牛肉。”
那人盯着何掌柜放到桌上的那坛酒,惊讶的叫道:“洞庭秋?”
他笑了笑说道:“你借我个座,我请你喝酒,这样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