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舌头伸着,嘴角还流着血,更怪异的是,她腿中间也同时往下滴着鲜血,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就是我昨天傍晚回家时候所见到的张翠,好端端的,她不是说去菜地,咋就跑到学校上吊了呢?
紧接着,我就注意到这个屋子墙角那地方,墙壁上全都是乱七八糟的血手印。
张翠是被谁喊了?
看到墙上的那些血手印,我立刻就想到了我们村的传说,当年那些土匪死的时候,戏台子那边也全都是血手印。
我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想到,房梁,房梁就是当年被砍到那棵大槐树做的,难道还是因为大槐树?
外边的人越来越多,人一个姑娘没了,总不能一直就那么挂着,我从教室出去,对村民们说道:“大伯大婶们,大家过来几个人,先把人给放下来!”
我一说这话,立马就有人要过来帮忙,那些人的脸上一个个都是猥琐的表情,有的甚至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里边的何翠身上啥都没有,他们那几个过去帮忙,那肯定就是想要摸上一把什么的。
不过,那几个人都是有媳妇的,他们刚刚响应,立刻就被自己的媳妇揪住了耳朵,硬生生的给拖了回去。
而这时候,朱大年也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席子,后边,那王秀娥则是骂骂咧咧的跟了过来,她嘴里边骂着:“都他妈别瞎比比,我女儿昨天还好好的,人家晚上去新郎官家住了,你们说她死了,死你大爷,你们全家都死绝了……”
她的话骂的要多难听都有多难听,可是在场的村民没有人回她,都知道死的的确是她女儿。可是,当她走到一年级教室的门口,才看了一眼,整个人一下子栽了下去。
几个人过来将王秀娥给搀扶了起来,十年前她还年轻,那时候常被村里那些光棍汉惦记,还有过风风火火的日子。可是如今的王秀娥已经四五十岁,人老珠黄,她的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打心里说,我不觉得王秀娥能算好人,十年前的时候她甚至还帮李爱国害人,但是村民们原谅了她。如今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的时候,我鼻子都酸了,在场的村民有的也都哭了。
这就是亲情,这就是同情,不关乎其他的一切。
朱大年过来,我过去帮忙,用长梯子把何翠的尸体给放了下来。然后,就用他刚刚带过来的一张席将何翠的尸体给卷了起来,何翠身上啥都没有,就那样放在席子上也不合适。
从朱大年过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村子里几天之内死了三个人,他这个做村长的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宽慰他。
毕竟人都死了,说些不疼不痒的话能有啥用?
一直到把何翠的尸体给处理好,几个人将尸体朝着王秀娥的家里抬去,不管怎样,人没了就要丧。
王秀娥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几个妇女抬着她,朝她家走去。
可是正走着走着,突然间,王秀娥就像是疯了一样,她大叫着一下子从那几个妇女的手里挣脱,朝学校那边跑过去。
朱大年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吼道:“给我拦住她!”
几个人上去,立刻将王秀娥给拦住,可是那王秀娥就像是疯了一样,她疯狂的挣扎着,甚至旁边几个妇女的胳膊都被她给抓的稀巴烂。
朱大年也跑过去,冲着王秀娥吼道:“什么疯,你闺女没了,大家都知道你难过,人都给你抬回去了,你还回去干啥?”
“我回去找的姑爷,我去找我的姑爷偿命,老娘要剁了他!”王秀娥吼道,她指着学校的方向。
她的嗓门很大,朱大年立刻将她的嘴给捂上,说道:“别再喊了,再喊你闺女也活不过来!”
我在一边看着,觉得事情越蹊跷,王秀娥喊的话很有方向性。找她的姑爷偿命,她还指着学校的方向。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我老爹朝着这边走来。
他的脚步匆匆,到这边之后,他说道:“王秀娥,先别喊了,你这么喊是没用的。冤有头,债有主,你闺女绝对不会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老爹说话的语气很重,他盯着学校的方向,紧紧地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