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父亲带着我朝香炉再次拜了两下。</p>

然后他还拿来昨晚李叔带来的没喝掉的一壶酒，打开塞子，洒了些在灶台前的地上。</p>

然后轻松地半开玩笑道：“灶王爷，你若真的在，喝点酒不碍事吧，算我敬你的。同时也希望明年确能平平安安，吃穿不愁吧。”</p>

这时他转过身，对我说：“好了，完事了，台上的供品可以吃了。”</p>

闻言我张大了嘴巴，震惊难以自抑，一息后才不确定地说：“父亲，这些东西……我们，能吃？”</p>

“当然阔以啊，啷个不能吃。”父亲又恢复成往日的蜀地方言，“要是灶神在，他也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浪费吃食。”</p>

“呃……”我无言以对。</p>

稍微想想，似乎有点道理，可总觉得这是祭祀用的东西，拿来吃心里过不去。</p>

见我不说什么，父亲率先拿起一块灶糖塞在嘴里，然后皱眉道：“嗯，有些咔牙齿，不过味道还阔以，路仁你尝尝。”</p>

说完又拿起一块递在我面前，我张张嘴最后还是摇头，拒绝道：“我现在还不饿，不想吃。”</p>

或许是心里膈应，也或许是李叔讲的故事让我对鬼神一事是有点相信的，至少以前他们可能存在过。</p>

那时候灶王爷还在，也会回应人们的祈福，真会在腊月二十四升天，去向上帝讲述一家子在一年里是否有铺张浪费，不珍惜食物，为恶之举。</p>

至于我为什么想去相信这是真的，大概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有些离奇吧。</p>

感觉非人力可为，找不到解释，便姑且归结于神奇所在了。</p>

“也行，那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点点头，父亲没有勉强。</p>

将祭拜灶王爷的东西一一收拾好，我和父亲再次来到院子中，两人都没事干，相对又无言。</p>

喝了口水，父亲走到空地上，抬腿轻轻将靠过去的妞妞妹踢开，然后叹道：“你李叔说得没错，身体是做任何事的本钱，以前又是失眠熬夜，又是饮酒滴，偏头痛和胃疼的毛病都养出来唠，身子也干瘦瘦的，实在要不得。”</p>

“如今在酒楼干活了迈，不用大晚上出去做事，睡眠好了不少，白天整个人都精神许多。今天李哥的一番话让我嘿有感触，该把丢弃的东西捡起来了。”</p>

我脸上微喜，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呼道：“父亲，难道您是要……”</p>

他默默点头，有些复杂地感慨：“没想到，以前我非常抗拒的东西有朝一日我会主动去练。”</p>

说完父亲不再言语，双眼缓缓阖上，站立在原地没见动静，但我不觉得奇怪，料想他是好久没练了，总归要想想步骤的。</p>

过了几息时间父亲依然没有动作，妞妞妹见主人站在那，还想去看看，被我给拦住了，做嘘声让它安静。</p>

大概半柱香后，他终于有所行动，右脚慢慢朝右侧画弧状，如此挪了近三尺，随后双眼睁开，左手单手立掌起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