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始终(1 / 2)

 “惟惜,这是长留,也是你今后的启蒙先生。”

小小的惟惜看着面前虽然穿着玄色衣袍,但却有一头暗红色长发的男子,男子对着惟惜行礼。

“见过少主。”

惟惜见过这个人,他始终是父亲一众臣子中,发色最为显眼的那个,暗红色长发扎着低马尾在脑后垂着,一直垂到膝盖关节,细密的刘海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的光,看着很清澈,像个刚出世的年轻人。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跟在零主身边很久了,比所有人都要久。

……

“先生,你还记得你年岁几何,为什么这么多年,父亲已经开始渐渐力不从心,可先生你,还是这个模样。”有一天下课,惟惜实在是很好奇,便出口问了这么一句。

“零主的那些大臣们,四大凶兽不也是这样吗?”长留反问“他们看着也是很年轻呀。”

“嗯?”

“零界的人普遍寿数长久,不只是我们,还有少主你。”

“那父亲他……”

“别看你父亲那样,他可年轻着呢。”长留笑着揉了揉惟惜的碎发“今日便到此吧,”

……

因为零界的时间过得很慢,再加上人人身体里都曾存有零力,所以普遍寿数长久。

惟惜一度以为他可以维持这样平静的生活许久许久,久到可以看着沧海桑田,看着一切转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本以为,一切会变得更好,他的启蒙先生还来得及教他一些其他的有用的没用的小东西。

直到,四大凶兽反叛,这场反叛在有些人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惟惜的意料之中。

可惟惜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他已经到了大殿门口。

他听见父亲大怒,听见群臣们因为恐惧而劝父亲去谈判的话语。

可这么重要的事情,长留却不在,惟惜转头朝着长留以往所在的地方寻去。

他在的地方除了家里,就是医馆,自己的医术,便是他所教。

“少主,你寻我?”

医馆里,惟惜找到了大咧咧坐在门槛上喝酒的长留,依旧是一身玄衣,衬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些,嘴唇也淡的几乎没了颜色。

“惟惜,喝酒吗?”长留将手边的另一个酒壶递给惟惜,惟惜皱眉“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想着喝酒啊。”

“四大凶兽坐不住了?”长留仰头看天“惟惜,你说人这辈子死了,会有来世吗?”

“或许有吧,我又没死过,怎么会知道这个。”

“那你觉得,神会有吗?”

“在我印象里,神都是不死不灭的,就算是死了,应该也没有下一世了吧。”

“而且这世界,哪里会有神这种东西,就算是有神,又怎么会管这人间?”说话间,惟惜拿走了长留身边的酒“先生,这次四大凶兽无缘无故反叛,原因为何,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啊?”

“王族的人死了便死了,毕竟王族的每个人都皆可为战,可这城里,还有老百姓,他们罪不至死。”说话间,惟惜灌了口酒“现在那帮老家伙正在堂上逼我父亲和谈,你知道我父亲那宁折不弯的性格。”

“你见过被军队围住的城吗?”

长留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惟惜不解。

“我曾随着零主打过一场仗。”长留喝了一口酒,身上的酒味也越发的浓。

“围城之战,我们是围城的那一个。”

“他们被困在城中整整四个月,你知道对那些存粮不多的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吗?”

惟惜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明显,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反胃。

“别说了,求你了。”

“满地碎骨,城中尽是哀嚎,有些人是生气和痛恨,有些人是伤心亲人的离世以及对自己选择的悔恨,而有些人是喜极而泣,庆幸,有人来救他了,终于能从这该死的地狱里出去了。”

长留仰头将壶中的最后一口酒仰头灌下,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却被惟惜一把扶住。

“谈和是不可能谈和的,以你父亲的性格,这场战役必定是守城死战。”

“我们都可以死。”长留的手放在惟惜发顶,揉了揉“你和阿星不行,百姓也不行。”

“先生!”

“四大凶兽不会轻举妄动,你回去吧,我睡一会儿。”

说话间,长留一挥手,惟惜整个人就消失了,长留靠在门上,看着外面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渐渐变得冷清。

“呵……”

……

“大哥,这次我们真能成功吗?”

穹奇抱着手臂,看着地图“凭我一个人就能把军队都干掉,零主和那个教书先生会费点事,但是不碍事,我一定能成功。”

“不急。”梼杌抬手“既然我们有的是时间,那就慢慢玩,都有,命将士围城。”

“为什么围城?”混沌不解“明明有更快的办法。”

“还记得之前打的一场战役吗?”

“他们挺了四个月,挺不住了。”梼杌道“我们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玩,但是有些人,怕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是。”

……

“大人,他们围城了。”

城墙上,长留站在零主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