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视频的沈年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照片,这三天他过得其实并不好,但是胸口处的这张照片确让他挺了过来。
照片是那天下午,他们在蔡珏家的老房子面前拍的,蔡珏笑着亲吻他的脸颊,阳光正好。
沈年低头又闻了闻那张照片上蔡珏美好的侧脸。
好梦能有多久,蔡珏只觉得自己还未梦够。
连濯衣摆脱联邦的牵制赶到王玉星已经是七天后,连濯衣从见过那样的蔡珏。十几岁的少年却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苍白的像是一具尸体。
林阳拉着连濯衣告诉他,蔡珏已经七天没有休息了,从那个等待沈年的下午醒来之后,再也没有合过眼睛。林阳给连濯衣端来了一杯加了安眠药的巧克力。
“你劝劝他吧reads;金石姻缘。”林阳说。
连濯衣端着那杯巧克力走到蔡珏身边,连濯衣有点害怕,蔡珏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连濯衣笑了。
“阿衣啊,你来了。”蔡珏说。
“沈年会没事的,”连濯衣把巧克力递给蔡珏,“喝点东西吧。”
蔡珏笑着接过热巧克力,“是他们说我不吃东西吧。”
蔡珏自顾自的说着,“其实不是我不吃东西,是我根本咽不下去,这里被堵住了。”
蔡珏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他把巧克力捧在手里,“他们是不是也告诉你我不肯睡觉。”
连濯衣点了点头,他更加的觉得害怕。
“不是我不肯睡觉,真的不是,”蔡珏说着有点委屈,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片颤抖着倒出一把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药瓶上没有标示但连濯衣还是认出了那是什,那是镇定剂,高强度的镇定剂,那么一把镇定剂会让人死的。连濯衣拍开蔡珏的手,给了他一巴掌。
“那只是一场爆炸,也说了救生舱脱离了飞船,沈年不会死的。退一万步就算他死了,尸体还没找到你就想着轻生么”连濯衣对蔡珏吼道。
连濯衣出手很重,蔡珏靠在椅背上半天缓不过来,手里的巧克力没有拿好摔在了地上。
“阿衣,”蔡珏抬起头依旧是笑,“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睡一觉,但是我睡不着,怎么样都睡不着。”
蔡珏摇着脑袋自言自语,连濯衣拂开他的手打开了那个抽屉,抽屉里全是空药瓶,都是曾经装过镇定剂的药瓶,有十一个,加上刚才蔡玨拿出来的。
连濯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害怕,因为太无力了,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而可笑的。
七天前,搭载沈年返回王玉星的飞船突然发生爆炸,沈年生死未卜,当晚,白恪夫夫搭乘的飞船在躲避联邦追捕的时候遭遇暗物质流,消失在宇宙中几乎无生还可能。
命运把一切都给了蔡珏,然后又在他幸福的下一秒统统剥夺,蔡珏近乎崩溃。
这就是上辈子沈年曾经历过的痛苦么这七天里蔡珏时常这么想,这就是报应吧,既然是报应那么他会甘之如饴。
连濯衣看着自言自语的蔡珏束手无策的时候,林阳突然打开了门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找到救生舱了。”林阳说。
蔡珏的眼神突然清亮起来,“在哪”
“一颗小行星,救生舱完整,老板应该是活着的。”林阳说。
“什么叫应该是”蔡珏拽着林阳的领子。
“有人比我们早到,他们带走了老板。”林阳开口。
“是谁”蔡珏松开手。
“耶路撒冷。”
“他们”蔡珏突然笑了,“该、死。”
蔡珏说罢便起身,消瘦的背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连濯衣看着渐行渐远的蔡珏觉得,有什么东西带走了他曾经熟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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