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众人指目秦云笙。
自古苟且二字就被世人诟病,为银乱污秽之词,男女皆羞于启齿。
然秦云笙却如此坦荡的将二字说了出来,并且暗指自己的父亲与斛珠夫人珠胎暗结,实是大逆不道,简直惊世骇俗!
齐刷刷的,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秦云笙的身上。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秦云笙的动作极优雅从容的倾身,素手轻轻地抬起秦云紫尖尖小小的脸蛋,端详着她躲躲闪闪的眼神,微微的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淡雅如莲花一般。
秦云紫最恨的就是秦云笙的这般动作,好似天上的谪仙一般,不染世俗尘埃,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秦云紫暗暗地磨牙切齿。
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直掐的眼眶中有了泪意,秦云紫才哭哭啼啼的道:“姐姐,你莫要生气,瑜婉不是有意要把姐姐指认出来的,瑜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娘亲视瑜婉为己出,瑜婉不能恩强仇报阿。姐姐,你就饶了瑜婉这一次吧,下次,下次若是姐姐还要做什么事情,瑜婉一定替姐姐瞒着。”
恩将仇报的事情,她秦云紫干的还少吗?秦云笙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中冷笑连连,下次?她还想有下次?
秦云紫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秦云笙接话,她拿着绢帕假意擦擦泪,接着道:“二姐姐,瑜婉知晓二姐姐不喜欢瑜婉,瑜婉是姨娘所出,地位比不得姐姐尊贵,可姐姐也不能这般的侮辱瑜婉呀。瑜婉是娘亲认得干女儿,视瑜婉为己出,瑜婉叫一声娘亲也是应该的,姐姐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这一点小小的妒忌之心,就要杀害了娘亲呢。二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的狠心呢。”
“二姐姐,你若是真不喜欢瑜婉,你可以跟瑜婉说呀。可是,你怎能杀了瑜婉的娘亲呢,还这么羞辱瑜婉。二姐姐,上次你命瑜婉假意抄袭你的诗作,瑜婉的名声都已经被人败坏了,难道二姐姐还觉得不够吗。二姐姐,瑜婉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瑜婉呢。”
此话一出,众人看着秦云笙的目光之中,不约而同的便多了几分的轻蔑与鄙夷之意。利用自己亲姐妹的名声来换取自己的贤德文才,这种做法,实是令人不耻!
秦云笙在众人如此的目光中,依然是波澜不惊。
呵,秦云紫这话说的可真是妙阿。一箭双雕,既指出她秦云笙心狠手辣,不给手足姐妹一点的生存余地,见不得其他的姐妹过得比自己好,善妒,因妒生恨,因恨杀人,将她的这杀人凶手的罪名坐实了;二来又是为自己洗白了,点明了那剽窃之事,是她秦云笙支使着她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
秦云笙心中冷笑连连,秦云紫这话说的可真是妙啊,这一张巧嘴,可都能将死的给说成活的了。
她秦云笙嫉妒她?呵,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堂堂的秦家嫡二小姐,锦云郡主的亲生女儿,会羡慕她这么区区一个庶出贱婢所生的四小姐?
秦云紫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吧,她说这话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秦云笙讥诮的凝视着秦云紫,慢慢说道:“妹妹说笑了,姐姐身为嫡出,妹妹身为庶出,身份本就天壤之别,何来羡慕一说。妹妹这话说的可甚是奇怪,你有什么好让我羡慕的。”
不顾众人的目光,秦云笙慢慢站直了身子,秀挺窈窕的身子,在和风之中,好似一枝柳条,随风飘荡姿态优美。
秦云紫恨恨的凝视着她,眼神怨毒的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秦云笙的那句轻描淡写的“你有什么好让我羡慕的?”好似一个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心中盘旋着,秦云紫心中的嫉恨宛如毒草一般的在疯狂蔓延。
景止看着秦云笙,听得她这般轻描淡写却狂妄张扬的话,微微的勾起了唇,白玉的扇柄抵在下巴处,肤白如玉。
这个丫头果然非同常人。
秦云笙曼步走至那斛珠夫人的尸身旁,看着斛珠夫人青白的面色,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她依然面不改色。
朝着斛珠夫人胸前那插得极深的匕首瞥了一眼,蹲下身子,不顾晦气的用自己的绢帕覆盖在那伤口之上,仔细端摹了下刀口,站起身来,托着下巴看着众人道:“太医令可在?”
话音落下,一个鹤发的医官走出来,朝秦云笙一揖道:“奴便是太医令掌事张置。”
秦云笙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手指着斛珠夫人的尸身道:“斛珠夫人的尸身可检查过了?”
张置对上秦云笙黑黝黝的眼神,嗫嚅了下嘴唇,如实道:“已检查过了。”
“那可推断出了斛珠夫人死的时辰?”秦府是百年的医药世家,精通药理,见惯了这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意外或者非意外死亡的尸身,是以秦云笙能问出这话并不奇怪。
张置顺着她的指尖朝斛珠夫人的尸身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他回道:“应当是不出一个时辰,这尸身摸着还是温的。”
不出一个时辰阿。秦云笙淡淡的笑开了,她总算是弄明白了,那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原来是秦云紫安排的一出好戏阿。
难怪,难怪刚进来时,秦云紫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