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娘重重地拍了一下方桌,低吼道:“府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到底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
那个小婢眼底浮现一抹狠厉之色,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膝行几步上前,给姚云娘磕了一个头,哭着道:“夫人,那件红色的氅衣上残留着大量的红花,姨娘就是因此中毒的。阖府上下只有那个……小姐通晓医理,爱看医书,是她将那件红色的氅衣浸泡了红花,想害姨娘小产,请夫人替为姨娘做主啊!”
姚云娘心中诧异,那个傻子会给别人下毒?
如果方昭真是傻子,这件事情倒也说得过去,一个傻子嘛,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说不定就草草被定罪了。
她若不是傻子呢?
姚云娘的目光闪了闪,那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她!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柳姨娘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既然要做,必然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这件事情闹到官衙去,方昭恐怕也脱不了身。
姚云娘的视线在方昭身上打了一个转,落在了站在她身后的婢女巧儿身上,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你是说那桶衣物是昭儿的婢女送回来的?”
那个小婢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姚云娘,她说过这话吗?不是在说那个傻子陷害她家姨娘的事儿吗?怎么跟婢女扯上关系了?
“回夫人的话,那桶衣物的确是巧儿姐姐送回来的,可红花毒是小姐……”
“住口!”
姚云娘怒喝了一声,指了指那个小婢,“方家怎么有你这种欺上瞒下,污蔑主子的刁奴!还不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慢着!”
柳姨娘扶着肚子站起身,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姚云娘这个贱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发号施令,公然跟自己作对。自己虽然代为掌家,她却仍旧占着大夫人的位置,不好直接跟她闹翻,这笔账就算在她姚云娘的头上,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既然姚云娘要丢卒保车,自己就成全她。那个傻子动不得,除掉她的贴身婢女也好,让她处处跟自己作对。少了这个碍事的婢女,想动那个傻子就容易多了。
都怪那个小婢,说话就好好说,往一个婢女身上胡扯什么。
“原来是巧儿这个刁奴干的,那日我只说了你两句,你就怀恨在心,居然想谋害我腹中的孩儿!”
“姨娘,夫人……奴婢冤枉啊!”
巧儿以头抢地,磕头如捣蒜,叫起了撞天屈。这件天大的祸事是怎么引到自己身上来的?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柳姨娘轻哼了一声,一振衣袖,冷冷地道:“拉下去,杖毙!”
巧儿猛然抬起头,她的前额血迹斑斑,脸上涕泗横流,这是要草菅人命吗?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完了,一切都完了。
巧儿瘫坐在地,缓缓垂下了头,无意间瞥见一抹月白色的衣角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方昭挺身挡在巧儿身前,拦住了那群凶神恶煞的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