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凤弦情真意切的表白，姒奕霖如在梦中。手心不断传来的温暖，丝丝缕缕，却似无穷无尽的暖意，一点一点从妘凤弦的手心倒到他的手心，流注全身。

姒奕霖迷惘的眼神怔怔望着妘凤弦，那原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硬固执，缓缓地，缓缓地化做湖水般柔和。他仍旧没有说出，只是望着妘凤弦的那双明眸，起了变化。他真的可以吗？她们还有机会吗？！

“妾身是陛下的夫君，服伺陛下原本是天经地意之事。昨夜遭那一变，池中雾水氤氲，慌乱之下根本看不太真切，是以……等待身回过神来时，猛然发现陛下之容”姒奕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完全听不清楚。此时的他，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绯红之光，眼眸更是不敢再看妘凤弦一眼。

妘凤弦闻他此言，目光一闪，微笑道：“是我太唐突了。”眼见一直垂着头的姒奕霖，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前，“相信我，昨夜之事并不是有心为之。”姒奕霖避无可避，只得怔怔望着妘凤弦。这才这现她的眼并没有以往的冷漠与不屑。眸中饱含的温柔与怜惜，语气更是温柔婉转。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是那个暴残冷情女帝吗？她也会这样的体贴和温情？真的，不是他在做梦吗……不知为什么，姒奕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滚热的泪盈于睫。他惊觉失态，连忙把头侧开。他是凤后，便应该有凤后的风范，不似别家的男子或者待君，他没有随便使性子的权力。更何况，自己的哭容必会难看得紧，他突然不愿让妘凤弦看到他狼狈丑陋的容颜。

原来她的夫君比她想得要柔弱几分，她不过是略为服软，他便雾气腾升，泪珠翻转。妘凤弦心中怜惜之意更为浓郁，抬起手，欲为他拭泪，却只觉得此刻的姒奕霖温润如玉，却又脆弱得让她不忍触碰，怕自己太过唐突，生生拍碎这块美玉。于是，妘凤弦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去。

良久，她才叹息一声，终是轻轻抚在他的肩头，眼神诚挚地道：“奕霖，以前的我，做过太多的错事，夺走了最宝贵的欢乐，你……可还会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和好如初的机会。”

微微仰着头的姒奕霖闻她此言，竭力地含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陛下……”

妘凤弦微微一笑，轻捏下姒奕霖圆润的肩头，“这里，没有陛下。有的，只是身为妻子的妘凤弦。”

姒奕霖透着模糊的视线，茫然凝视着淡笑的妘凤弦。他，真的可以唤她凤弦吗？

妘凤弦眼见他激动的神情渐渐平缓下来，正欲抱住这个让她心中悸动的男子，门外传来纪非的通传声。

“陛下，大内统领吴辖求见。”

姒奕霖往后退开一步，拧眉望了眼殿门处。

妘凤弦挑了挑眉梢，对着姒奕霖道：“想来是我们先前争论得太过激烈。不过，她来得如此之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奕霖，你先去皇太父那边请个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来寻你。”

姒奕霖一怔，随及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