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中原局势已然混沌不明,北司掌控朝堂,而各地节度使蓄势待发,伺机而动,若至淮南,还能再图谋。”李正言郑重地回答道。
一路上山河艰险,道路困顿,漫漫无期,他久经行伍其实也习以为常。
但最让他伤感的不仅仅是父亲的死,王平章的背叛也让他感怀深沉,反倒是杜牧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助他至此。
“你应该可以脱身的,”李正言又反问道,“你堂兄如今官至工部尚书又兼任长安京兆尹,身后又有岐阳公主保全,掌控金吾卫,只要和仇士良表示并无恶意,怕是仇士良也不会难为你。”
杜牧看似料到李正言会这么说,他仔细打量打量了李正言一番,“你真像十年前的我,只不过,比我更理想主义些,……李正言,换做你,你会妥协吗?”
“自当不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可与秽乱同流。”
“我自然也一样,”杜牧坚定地回答道,他其实深知李正言哪怕是问出口也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这是个聪明人,年轻而富有洞察力,自己和他一同并肩作战一月有余,同吃同住,他其实是了解自己的。
“牧之兄果如我所料。”
“呵呵,好了,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了,自我答应李相北上助你,咱们便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一说到李训,李正言心中便是一咯噔,他欲言又止,可却无比想问出来。
昨日与杜悰在小院子里踱步时他就已经感觉奇怪,为何一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杜悰便顾左右而言他。
“牧之,我……我想问你件事。”
见到李正言突然的犹豫,杜牧也深感奇怪,“但说无妨。”
“我想问问,我父亲去世后,朝中官员如何谈论。”
李正言突然抛出的问题让他有些无言以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杜悰私下里已经和杜牧聊过这些,作为朝廷高官又是杜牧的堂兄,他也必须敬告杜牧和李正言走得太近的后果,也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这……”杜牧言语中也透露出许多顾虑。
“牧之是知道些什么?”
“不,其实,”杜牧咬紧牙关,“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离开长安已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身份不明确,朝堂官员我也许久没有联系,至于我堂兄,他是家族之长,既然我决定对抗北司,他也不能什么都和我交流,毕竟他最大的责任是保全杜氏。”
见杜牧如此回答,李正言刚想继续追问,可却也没有理由,看到如此他也闭口不言,只是兀自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能理解……”李正言无奈地苦笑了两声,“算了不聊那些了,对了牧之,我有些见解想和你谈谈。”
“偶?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