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听,才知道,此处乃是南端老城,居住的尽是低阶修士,收入低微,粗茶淡饭,不事挑剔。精致细腻的酒馆,都云集在北城。
黑胡子老头儿撅着嘴:“看把你能得,处处抢在前面,找吃的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咳咳,净耽误功夫。”风小雨听了直翻白眼,不敢争辩。
出了饭馆,跟在黑胡子老头儿身后,一言不发,亦步亦趋。
黑胡子老头儿扭头问:“你干嘛呢?”
“您老英明,我是囚犯,以后什么事都听黑哥哥您的,您说上哪儿咱就上哪儿。”风小雨作谦恭状。
“这就对喽!咳咳,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是越来越喜欢你喽!”老人说完,顺着人丛挤去,直挤得肚子咕咕叫唤也没挤出好远。不得已,风小雨便又体验了一回布袋神功。
坐在装饰奢华的酒楼里,看处处明净优雅,木器古拙,黑老头儿一个劲儿的自赞自夸。风小雨嘿嘿直笑,顺势把高帽一顶一顶戴过去,哄得老头儿眉花眼笑,心情大好。
叫过店小二,黑老头连点了几道菜,风小雨非但闻所未闻,店小二更是摸不着头脑,黑老头顿时拉长了脸,难掩一副失望之色。
风小雨忙抚慰道:“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来到望风城自然是品尝本地菜肴,这样才不虚此行,您老说呢?”扭头吩咐道:“灵角茸,炒雀舌,焦烤赤兔,山鸡烩炖羊肚菌,南湖鲱鱼,酒煨蓝鲎,再来一坛风尘酿,马马虎虎的,也能凑合着孝敬黑哥哥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化,一个毫不起眼的矮老头儿。店小二听后一副鄙夷之色,站着不动。
掌柜的连忙放下活什,过来作辑赔笑:“二位一听就是行家吃客,所点的菜式精美独到。不过嘛,这位小哥点的菜,有两样小店是没有的,这南湖鲱鱼和酒煨蓝鲎嘛,天下间,只有天南葫芦风族才有,其它地方都是不可能有的,对不住您二位。要不,这两样换成本地的碧湖特产?糟焖阙鱼,离纹龟汤——也是本店的特色拿手菜,如何?”
风小雨眼望黑老头儿,待他点头,对掌柜的笑了笑,递出一颗肚灵珠。
不一刻,酒菜流水似的一一摆上桌来,两人大快朵颐,只把黑胡子老头儿吃得两眼放光,连连夸赞。
老头儿酒量甚豪,风小雨在一旁推杯换盏,着意的阿谀奉承,老头儿更是满脸油亮,再看风小雨时,眼光中流露出欣赏的味道。
老头儿直喝得舌头发直,吐字不清。风小雨半碗酒下肚已是晕晕乎乎,为了哄得老头儿高兴,硬撑着干了满碗。
饭毕,要了上房,一会账,一颗肚灵珠尚且找回五两纹银,他只剩下三颗肚灵珠了,花掉一颗,还余两颗,登时大为放心。
一连两天,风小雨和黑老头儿就在望风城内外流连,以寻找美酒佳肴为乐。风小雨自幼出入英雄楼,精通美食,便着意地挖空心思,不停地变换花样。
黑老头儿乐得逍遥,也没提启程出发。风小雨巴不得如此,就当没这回事,也不问。数次刻意提起鲱鱼和蓝鲎,对其美味由衷地夸赞,极尽饱誉之能,只想撺掇得老头儿转回一趟英雄楼才好。黑胡子老头儿看来有些意动,口齿却不松动,风小雨知他心有所忌,也不硬劝。
是晚,月朗星稀,店后梨园,硕果白花丛中,黑胡子老头笑眯眯地道:“小娃娃,老哥哥我看你很顺眼,咱们俩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风小雨大喜,抢身拜倒。黑胡子老头令店家送来一只熟鸡,插了筷子,燃香祷告一番,再让风小雨复述一遍,风小雨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一一照做。
二人并排跪下,仰天对着梨花林九拜,转而互拜,两碗酒相碰,一仰脖子喝干,摔碎酒碗,一呼大哥,一喊小弟,俱都喜悦无比,相拥着在纷纷扬扬的梨花中跳跃,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