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度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玄烨就决定带着莼兮离开归闲楼。
原本莼兮也想韩姬跟自己一起去往下一个地方,可韩姬说她许久沒有回來,要多待几日。福全自然也留了下來。
同行的人,一下了就少了一半,原本热闹非凡的马车里,现在只剩下莼兮与沐卉二人。马车是请了车夫赶路,玄烨与曹子清依旧骑着马。
刚行过半里路,沐卉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看临走前韩姬送给莼兮的礼物。
打开层层包裹的布,一只扁平精致的木匣子里放着一本书。
“送我书干什么?”莼兮好奇的将那本书拿了起來,轻轻翻看。
只第一页,就已经足够令她惊讶的了。
那是一本画册,韩姬亲手绘制的画册。第一页就是昨日早晨玄烨与莼兮在金色的花海中手握着手认真绘图的样子。
第二页是莼兮偷吻玄烨的画面,第三页是玄烨发现后回吻的画面,第四页是他们牵着手走在花丛里的模样,第五页、第六页全部都是昨天玄烨跟莼兮的一举一动。直到最后几页,莼兮才看见上面绘制了昨晚他们四人在台上的画面。
莼兮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前面的那十几页她与玄烨的一举一动都被韩姬看在眼里,经过韩姬的手画出來,并不奇怪。可最后这几页连韩姬自己都在画中,可她连每个人的表情都画的惟妙惟肖。尽管当初自己也曾做过一样的事情,可毕竟是在同一时间看着眼前的事物画成的。可这些,根本不可能是还在台上跳舞的韩姬画的。
她是什么时候画的?昨晚吗?还是一直偷偷的在记录这一切呢?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手绘了二十页的莼兮。每一幅都如同场景还原一样。看着每一页都有一枚韩姬的印章,又仔细研究了画上的笔迹,莼兮才真的相信了这些不会是有人代为画的,就是韩姬的真迹。
莼兮知道,韩姬总会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可现在这本画册,给她又是不一样的感动。韩姬的名声在外,她的一幅画价值千金。而这一本画册,已经成了无价的了。
末页里,有几行娟秀的小字,大概的意思是预祝她生辰快乐。
生辰吗?其实还有半个月呢。难道这次出來,他们就是为了给自己庆祝生辰的吗?可时间不对啊,即使真的如此,那也不必现在就出宫呀。
莼兮怀着喜悦和疑惑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在莼兮昏睡了很久之后才被沐卉叫醒,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來。
被沐卉扶着下了马车,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看着曹子清与玄烨正挥舞着手中的刀与剑砍伐着四周茂密的草丛。
莼兮随着他们砍出來的路,一步一步走去,眼泪猛地流了下來。
算一算日子,今天正是额娘的生忌。额娘的生辰在她之前,她选择忘记,也忘记自己的生辰只是因为这一天既是她额娘的生忌,同样也是死忌。
“三年都沒有人來过了。”莼兮哽咽的声音听起來格外的刺耳,她多想这四周是有人打理过的,她多想这里是有人出沒过。她不是三年來第一个踏入这里的人,她渴望,却也只是奢望。
杂草丛生,仅仅这些就足够证明了。
跪在额娘的墓前,她泣不成声,指着不远处依旧在除杂草的玄烨说道:“额娘,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才來见你一面。你看到了吗?那个人,是他照顾了女儿三年。女儿现在很好了,实现自己的梦了,那个人就是我思念了多年的少年,我们现在很幸福。今天也是他带我來的呢。他一定也是知道今天是额娘的生辰,这么久了,女儿沒來看您,您一定想念女儿了。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带女儿來了。
您高兴吗?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好女婿。身为天子,现在却在为您除草。额娘,要是你还在就好了。这样女儿就可以把你接进宫,或者在京城里另置一所屋子,侍奉您。”
“她能感觉到你心意,即使现在无法让你尽孝,可你别忘了。儿女好,做额娘的才会觉得好。”不知何时,玄烨已经跪在了莼兮旁边。他伸手将她脸颊上的眼泪抹去,又回头对着墓碑扣了几个头。
莼兮呆滞的看着他的动作,听见他说:“额娘,莼儿跟着我受了很多苦,沒能好好保护她是孩儿的错。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加倍对她好,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给她想拥有的所有东西。未來的日子,即使是拼尽所有,我也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原本止住的眼泪,在听完玄烨的话后又流了下來,莼兮推攘着他,骂道:“说什么呢?我刚刚还在额娘面前夸你,你这会儿就來数落自己的不是了。”
“本來就是我沒做好的,额娘不会怪罪的,是不是?”玄烨将她搂进怀中,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远处,一直遥望着他们的沐卉也跟着哭了起來,一旁的曹子清也是两眼泛红。
“三爷为主子做了那么多,就这一件,是最好的了。”沐卉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