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莼兮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午后。
“先吃点东西。”韩姬端进来一碗热粥让莼兮吃下,又让雅楠给沐卉换药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姐姐怎么会在房州?”困扰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上次救我的也是姐姐的人吧?”
韩姬将粥碗放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笑道:“莼儿,我知道你肚子里有一堆的疑惑,我慢慢讲给你听。两次救你的的确都是我的人,上次是我让雅楠一路跟随你们的,只要你们没有生命危险,必然不会出现的。我也庆幸上一次有让雅楠尾随跟去,否则你恐怕会遇险。这一次,是我来得晚了。在听到你来房州的时候,我就立刻赶过来了。只是仍然是迟了些,害你们受了伤。”
“姐姐哪里话,若非姐姐今日相帮,哪里有莼儿活命的机会啊。只是,姐姐是怎么那么清楚我的事情呢?”莼兮心里感激不已,可却是更是疑惑了。
韩姬又道:“其实,这多亏了雅楠。皇上身边的那位魏扬舲魏公公是雅楠的师兄,大小一块儿长大的。在他们八岁那年魏扬舲被人拐走,从此不知去向。直到两年前,魏扬舲出宫办事,偶遇雅楠。这才知道原来那时候魏扬舲已经被卖进了皇宫,做了太监。”
莼兮一想起魏扬舲,嘴角不禁上扬。若他不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应该也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原来如此。难怪他与沐卉十分亲近,竟然是这层缘故。”
韩姬却否认了莼兮的说法:“非也。是沐卉姑娘自己与魏扬舲相熟的。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魏扬舲帮你们也是他与沐卉姑娘的情分。魏扬舲晓得我与你的关系之后就通过各种渠道让我知道你在宫中的事情,知道你出宫是为了查案,这才让雅楠带人跟着的。今日知道你来房州,我也是想着许久没见你,来看看的。”
莼兮低下头:“莼儿对姐姐的关心比之姐姐对莼儿,真是有愧啊。”
韩姬一笑:“姐妹之间何必说这样的话,更何况,看你平安幸福才对得起我们的结拜之情啊。”
“这样说来,除夕之前莼儿收到的那封信也是姐姐差人送来的吗?”莼兮想起当日沐卉被莫名奇妙叫去探亲,回来就收到一大堆信件,上面全是各宫妃嫔的喜好。
韩姬笑而不语,莼兮也即刻明白了过来。
“姐姐恩情,莼儿真是无以为报。”莼兮走下床,来到韩姬面前,瞧着要跪,韩姬将她拉到一边坐下。
“妹妹,姐姐今日所作皆出于真心。难得有了一个志气相投的姐妹,怎么能不多为她想想呢。更何况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到你,自然是我所乐见的。倒是你呀,在宫里明争暗斗,我也真的帮不上什么,还好有个魏扬舲,在你没有主意的时候,可以差他给我带个话儿,姐姐为你分忧。可你既然在宫外了,那姐姐自当保你周全。”
“姐姐不如随妹妹一同回去吧。其实这次妹妹会来房州,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请姐姐去遵化行宫的。”莼兮听着韩姬的话,感激不已,泪水夺眶而出。除了自己的额娘,从未再有那个女人待她如此只好。皇上对她再好也是男女之情,可姐妹情谊,这是第一次尝到了温暖与呵护。只恨之前的十几年无缘与眼前这花容月貌的女子。想着自己正是奉了老祖宗之意才来的,正巧可以借此与姐姐多待些时日。
“妹妹,虽不知太皇太后为何要见我,可毕竟我只是一介平民。如今也没有想要入宫的心思。”韩姬半点不犹豫的拒绝了。
莼兮以为韩姬是害怕被皇上看中,自己会嫉妒,笑道:“妹妹都不怕,姐姐怕什么?”
“我实在不喜欢皇宫。我自由惯了,这几年名声在外,让我习惯了这样众星捧月的生活,也让我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跟你进宫,少不得要惹事儿的,还是不给妹妹添乱了。”韩姬一番话令莼兮又刮目相看。
谁不喜欢荣华富贵呢?若韩姬入宫,即使不被皇上看中,也必然入得了太皇太后的眼。太皇太后又是爱才惜才的人,到时候,这名利可不比今日更甚么?
似乎是看穿了莼兮的心思,韩姬又道:“今日韩姬之名虽不能让整个大清知晓,可也是北方读书人都晓得的。在归闲楼,他们仰慕我韩姬而来,仰慕的是我的才,我的貌。我也广交闲友,比之去年,归闲楼如今可谓名声大震。想要与我韩姬一较高下的有才之士多如牛毛。能与他们谈论诗词歌赋,共赏琴瑟知音,寻得知己,何乐不为呢?如今韩姬不缺金银,这名利,自然由韩姬自己创造。后宫之中可不适合我这闲人。更何况,我在宫外为也是妹妹的坚实后盾。”
“既然姐姐执意如此,妹妹也不好再强求了。”莼兮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了。听了她的话,更觉得当日结拜没有错。能得蒙这样一位才貌双绝,又肯为自己着想的姐姐,乃是她郭洛罗莼兮三生修来的福气。
“妹妹可是为难了?”韩姬见她神色失落,忧心道。
莼兮摇摇头,思绪良久:“姐姐的心思莼儿已然明了。只是莼儿心中有一事,想求姐姐帮忙。”
“但说无妨。”
“其实,我这次来房州,还有一事。”莼兮想了想,说道:“姐姐可听说近日来房州知县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