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定,汝以为吾弟不堪,岂知其鉴更在吾之上!”
“非是如此,曲长!君之兄弟犯禁却不受罪,何可取信于军中将士!”
“友定,勿急。休弟,可与之会见。”
蒋休从帐外入内,先拜向兄弟,又拜向外人,未待启兴语端,早已存者内发:
“……蒋君,此欲陷你我何地!”
“友定!”
二个人像敌对的行师主帅,先后大兆其声,以壮声威。
“休非敢造乱,更无意失弄于兄长情义。现有一言,可否暂听,听后行刑,休此番必不过让。”
“好,好,汝若言语不行,吾亲自执刑!”
蒋壹安分下来,同静候一言。
“《易》有言,‘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此时君之所言,正是因兄代罪一事始刚,而后遇我一事,动而开气,刚正于中,顺应作之,故有此造端也。”
“哼!所谓‘白马非马’者怕不是汝!”陈友定声色急张,压抑之容非常。
“‘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君之厉变,正当与之。”
“好,既与之,毋悔之。曲长,行刑一事,勿要分说了!”
蒋壹不知如何作答,目睹蒋休难现的满意神情,自叹道:“好,可传于此中军正丞,行棍二十。”
“好,二十也罢。”陈友定心中忿气消得大半,也非斥斥计较之人,快口答应下来。
今日校场,蒋壹曲下四屯俱至,一屯约百余人,现在正仿比昨日情景,情绪更为激动。
无需讼词,军正丞一句“行军棍二十”足矣。且此般情绪的持续加成源于行法者,曲长蒋壹与屯长最优者陈友定。
“行军法!”
二人先后一棍,蒋休就咬紧了牙关,南方冬日之晴,足实明艳。接着,几声闷哼就成为其间冒出的声音,待军正丞报完数目,有衣后背已然血覆于表,异常红肿。
蒋壹强忍住心上翻涌的苦感,平声言道:“行法已毕。”
往后多日,蒋休的身影不再现于此校场。同样的还有荡寇中郎将蒋钦,在他应允军正丞行法后,就嘱咐官署,领所率部曲自宣城往北,去接受孙权从征合淝的君令。
宣城的校场主持者多为蒋壹担任,他日行夜返,军中事宜比前时多有记询。而陈友定身为所属军官,自然竭心辅佐,代行操练,可总有时间常心神不宁。
蒋壹在腊月下旬时日,多有喜悦浮于面表,缘由就是蒋休在院中静卧二十多日,每日上药,伤情日渐好转,已可行走。
蒋壹心里清楚,他在行棍时耍了些先前习作的花招,出血不散肌肤骨位。可他不清楚的,是另一位模仿耍花招的陈友定,故意将力气收了几许。
其中缘由则是行军法前的对话。
“君欲听一言吗?”
“若非哀求,尽可放言。”
“《易》言:无妄者,至诚也。”